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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着,整整一日,心情抑郁了大半月的北堂傲,将一肚子的怨愤全撒在了无辜的“东宫众”身上——
活脱脱弄疯了东宫这一众人!
可怜她们一个个瘫软在门外:谁不想进去了。
偏偏北堂将军还在屋里,精力过剩地问:“不知还差什么?”
吓得东宫这一众只恨没生出八条腿来,就这么飞奔回京得了。
新人扶着墙,不禁问:
“这北堂将军是知道他妻主没了,还是不知道?”又或者他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糊涂?
一众人谁也答不上来,你说他是装疯的吧,众人一望那屋里,一众北堂家的仆人也都还在跟着疲于奔命呢!
“其实……北堂将军出嫁前就疯了!”只是没现在这么疯得厉害!
一个老的终于不得不开口。
新人惊悚了:
皇太女劳师动众派她们来,就为了查一个手执免死金牌的疯子,是不是故意谋害亲妻?这战场上回来的疯子就是失手杀了他夫人,难道她们还要去审一个疯的缘由?
“你可以替嘉勇公夫人高兴!”一个低低苦笑。
新人一脸苦相:“高兴什么?”人都要死了,还高兴?
“跳出火坑!”另一人心领神会地补充。
众人待要笑,院里就传来北堂傲的喊声:
“本将军的夫人要醒不来,让本将军当了鳏夫,本将军定让你们全都下到地府去,给本将军抬回来!”
这话……
众人顿觉,这嘉勇公夫人绝对不是嘉勇公所害,若说真不是飞来横祸,也只能说,是嘉勇公夫人不堪嘉勇公折磨,主动把自己的脖子洗好,故意送到别人掌下,但求一死的
——不然……
众人借着窗缝看了看还在北堂将军怀里奋力撕咬布老虎的胖娃娃,咽下“虎父无犬女”的话,纷纷暗拍胸口:
这样的男人再美,也没哪个女人也受不了他天天儿这么折腾啊,尤其这嘉勇公夫人还是文弱弱的女书生!
只是,哎——
作孽哦,多小的孩子啊,孀夫弱女的。
北堂将军就是个所向披靡的修罗,这夜里不也还需要个嘘寒问暖的?不然他巴巴干嘛非得嫁人?
妻主就这么去了?不说他今后日子怎么个熬法,就是眼下他疯成这模样,又要怎么收场?
所以东宫众十分笃定:北堂将军就是砍了他自己,也没道理要把自己往孀夫弱女的绝路上送——
这没孩子还可改嫁,这有了孩子,他一改嫁,这嘉勇公夫人家再是寒门小户,又如何会答应柳家的血脉管异姓人叫娘?
这不竹苑闹腾了大半日,东宫里的近侍卫官纷纷挂掉时,又来人说,请来了山下庙祝家的通阴童子,要夜里做法事。
这白天做可以当戏看,晚上……
几人在一看那将刀子自嘴一端插到了另一端的所谓乩童,个个身上打抖抖,谁还经得住折腾?
这不,张三托付李四,李四叮嘱王二,王二又嘱咐薛九,薛九花钱买通了北堂府的老朋友,一众人呼啦啦做了鸟兽散,全溜了!
北堂骄揉揉脖子宣布大戏结束,她也要骨头散架了!
琅邪忙说真正的才开场呢!
北堂骄拍拍相公的手道:
“若真能醒,谁不盼着她好呢?宫里的太医、宫外的名大夫,就连孤独世家的传人都束手无策了,难道你要为妻跟傲儿似的,疯疯癫癫地相信这些个歪门邪道?跟着瞎闹?为妻可是朝廷重臣!”
北堂骄摆明了就是不信,若这些所谓的江湖把戏能成气候,国师还用苦学大半辈子,说什么修仙要炼丹、禁食它个半把年?说白了,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得,更何况还是一个庙里的大字不识几个所谓乩童!
铁齿如北堂骄,睡觉去也,唯一的要求就是白鹭书院山长请求——
请将迷信活动搬到竹苑、以及书院以外,且……不需提到北堂家半个字,要办就以柳姓人家的名义去做,北堂家的名声禁不住这种折腾!
就这么着,琅邪与北堂傲一家三口,被撵出书院,回到了泥巴楼!
北堂傲可不管人怎么想,下午是折腾东宫那一群,若说完全是假的,那么他的泪可一点儿也没作假——
今日,若不是妞妞时不时搂着他的脖子“依依呀呀”,再时不时在他怀里爬爬爬,姐夫说不想你还年轻,也该想想孩子还小,他真就想,抬手先剁了那几条“东宫狗”陪葬,他再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着跟着柳金蟾去了——
不然,柳金蟾真就忽一夜去了,他二九年华,便开始守鳏,日子要怎么过?吃穿不愁算什么呢,他北堂傲是个会“苟且偷生”的人么?
傍晚,送走了东宫众,自己也被送回了泥巴楼的北堂傲,再度,手执湿了不知多少次的大罗帕,端坐在昏迷不醒的柳金蟾枕畔,看着柳金蟾身畔睡得香甜的妞宝宝出神。
任凭楼下吵得非凡,他也只看得见奉箭搁在簸箩里的针线,白色的头帕拉得老长老长……
北堂傲不禁拿过这簸箩,静静地翻出他年前学着绣了一半的粉色发带。
这是他第一次为柳金蟾做得的绣工,铃兰的瓣儿尚显生嫩,但五彩的丝线却根根是他,趁着妞妞熟睡时,精挑细选出来的。
铃兰的绣样是并蒂花,寓意夫妻情投意合,也是他想着待来年开春时,金蟾去书院读书,穿暖花开,少年怀春,他将这个亲手给柳金蟾系在发上,别的男人瞅见了,也能知难而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