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这些话,看白了,都是故意说给北堂傲听的——
但这样的话……柳金蟾忍不住皱眉:而今宛若市井小民的慕容嫣真的比自己更配得上北堂傲吗?
柳金蟾心里挣扎,但爱情里人的眼都是盲目的,一如前世的她,以为只要结婚了一切都能解决,结果选择了那么一个人渣,最后……可能他也懊恼怎么会遇上她那样“翻脸无情”的女人吧?
恶意的,柳金蟾任凭慕容嫣将她忘乎所以的话语无限次扩大,内心下意识地邪恶着北堂傲能好好看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是否如他朝思暮想,是否还是当年那个令他心仪的初恋,又或者是否值得他去恨上这许多年——
北堂傲是个聪明、且有主见的男人……
但若北堂傲信慕容嫣,还是无法抗拒内心对慕容嫣的念念不忘,那么她柳金蟾……谁也敌不过人对爱情的盲目,越是聪明的人智商越为零,越会为自己寻找自欺的借口,只有到现实将幻想击打得粉碎,方悟——
什么爱情,什么天长地久,尼玛的全他爹都是骗人的狗屁!
而这些,是她柳金蟾用十年的青春换来的痛彻领悟!尽管她从未相信过爱情,但却抵不过那恒久的习惯,甚至害怕改变的习惯……
旧事已去,记忆鲜明,领悟也是格外的分明!
放任北堂傲在这其中继续沉沦,一如自己当年般,被现实击打得大彻大悟?
柳金蟾问自己:还是悬崖勒马,即使北堂傲会用一生来恨自己,继续走在她的身侧,却对慕容嫣惦念,也要阻止北堂傲再往前?
是做成人之美的所谓“好配角”,放任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得生活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是快刀断乱麻,彻彻底底卑鄙地“黑”掉慕容嫣,绝了北堂傲对她最后的一丝念想,心如死灰般另寻它途,又或者死心塌地认命做她孩子的爹,陪她柴米油盐酱醋茶?
柳金蟾听着慕容嫣的字字句句,神情冷静,心如擂鼓,一次次扪心自问:
要不要,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子们,彻彻底底地将女配的作用进行到底,发挥到极致——
毕竟……北堂傲即使嫁给慕容嫣,也未必能真的幸福……
然心里一个小小小的声音却微弱地问了句:
难道……
今生,你还要重复前世那种同床异梦的日子?
前世你是被蒙在鼓里,疑神疑鬼,被花言巧语哄得团团转,犹可自欺——
而,今生你却是心如明镜,你难道要明明白白地看着、感受着自己的枕边人,看着你,恨着你,瞪着你时,想的、念的、乃至夜里梦的都是另一个女人吗?
柳金蟾的心一阵瑟缩,那三年每一日醒来担心北堂傲恢复记忆,撒手而去的惶恐,刹那间涌上心头——
欲爱却不能爱……
而现在……就是在一起,也只能是形同陌路,名不副实!
“怎么?不说了?默认了?”
慕容嫣满意地看着柳金蟾被自己说得自惭形愧:“你就没问自己,摸摸自己的良心,感觉自己对你相公心有愧疚么?”
柳金蟾沉默:
有些事她已不想去深究,即使慕容嫣挑起了这话头,她也突然没了旧日辩驳的兴致,毕竟,说得再好,也不过是推诿责任,最终谁也不会的好——
反正她不会再婚,名声再差也不过如此,权且让所有的不是,只她一人背负便好,谁让她是女尊社会里的女人呢?
柳金蟾不言,那边久不开口的北堂傲如何肯依,立刻好似初次听闻一般,很是好奇地跟着掺和道:
“柳大人,可真有此事?”
“怎么怎么会呢!”孙尚香赶紧来打圆场,笑向北堂傲:
“北堂公子莫听她们二人斗嘴的气话,小柳子在苏州这三年,我孙尚香是没见过几次,但每次去苏州出差,小柳子忙得经常一天就是一顿饭,夜宿农家都是常事,十天半月都难踏进家门一步,何来这些花花肠子,大家这蟹再回笼就没这么味美了!”
孙尚香说罢,帮着柳金蟾招呼大家吃蟹,不想她还没把蟹笼推到北堂傲这头,就隐隐听到北堂傲用只有她与柳金蟾方能听清的声,好似幸灾乐祸地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想独自乐,吃不上饭,那也是自找罪受!”带上他和孩子,何至于饭都不顾上吃?他北堂傲再不贤惠,但也不会不管她这么不心疼自己!
北堂傲这话一出,孙尚香微微觉得尴尬,斜眼看一脸无奈的柳金蟾,也不知眼下要怎么劝解。
一侧的慕容嫣,刚还在为自己说了半日北堂傲佯不张二不睬,她这一提到柳金蟾相公跟人跑了,他倒来了兴趣一事心梗,此一刻一听北堂傲好似幸灾乐祸的话,豁然间,忽然心里乐了——
感情是来替他表兄弟打抱不平的!
难得有地方同仇敌忾,还有共同语言,慕容嫣岂有不好好利用一番的?她紧接着北堂傲的尾音,立马大姐一般劝柳金蟾道:
“金蟾啊,既然知道自己理亏,不是当姐的挑你刺,看你不顺眼,着实是你生为一个女人太不应该,你男人人人都说温润如玉,贤良淑德,你娶了他不说是天上掉馅饼吧,起码也是走了****运。
刚你也听北堂公子说了,说他们家的男人只有战死的没有改嫁的,姐估摸着你那相公当时赌气回娘家,说什么要改嫁,也是一时的气话,你这三年来不闻不问,你就真这么绝情?这你们三年的夫妻难道还不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