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摇头道:“中间插入木刺,日久木刺腐烂地下水还要上溢,就算那时已瞒得过皇上,可是我也与心不安,你可有什么法子可以浑然天成,叫人瞧不出破绽,同时也可以真正封闭那些渗漏?”
倪谦喜形于色道:“多谢大人救我!只要大人若相助在下,在下还有更妥当的法子,只须以碎石灌入漏处,以土夯实,再以黄泥渗以一定比例的糯米汁浇灌覆盖,则可保无虞,而且瞧来浑然天成,除非硬生生掘开来验土,否则纵是神仙也看不出破绽,只是这法子需要费些时间”。
杨凌点头道:“好,为了天下百姓,我相信大行皇帝泉下有灵,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今日我便找个由头调出左殿金井处守卫的官兵,由大人亲自动手抽出木刺,予以封堵,三日时间可够么?”
倪谦狂喜道:“够了够了,时间足够了,在下只须两日,便可做的天衣无缝!”
如今已过了八日,杨凌悄悄巡视在这座无与伦比的地下宫殿中,地宫内部已经初见雏形,巨大的地宫不用梁柱,全用券拱,前、中、后、左、右五个华美的殿堂完全用纯石筑造,看起来富丽堂皇。
这样庞大的工程即便搁在现代,也是耗资甚巨,况且那时生产力低下,单是开凿、削平,再千里迢迢运来一块平整的巨石,其成本就已令人瞠目结舌,看来自已的决定还是值的的,与其数百万两白银白白丢在这里,何如给百姓些好处。
杨凌在左殿停住,这里的地面是工序、工艺极为复杂、普通工匠难以烧制的‘金砖’,一块块金砖平坦的就象是镜子一样,尽头贴着高大平整的石墙就是汉白玉镶边的石棺床,中央就是那口金井。
望着这口金井,杨凌不禁轻轻松了口气,倪谦到真是一双巧手,杨凌在他封堵后又重新检查过,洞穴下木塞拔出,施以土石米汁,里边便不再缓缓渗水,如今除非将土刨出来验看,否则仅凭双手触摸已是再难看出丝毫破绽。
那位工部侍郎李杰,时常借口检验工程要进入地宫,只是一直被倪谦几个人借口阻住,或者陪他进陵使他难以检查,可是如果一味这样掩饰未免令人起疑,所以倪谦封堵金井后,杨凌便故意放他单独进入地宫。
杨凌在暗中偷偷观察,见他果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这两日来的也少了,提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杨凌在陵中转了会儿,正要转身出去,杨一清突然匆匆走来,面带焦灼的神色道:“大人,神机营有人失踪了”。
杨凌一怔,急问道:“失踪?是不是有不守军纪的士卒偷偷下陵了?在这里怎么可能失踪?”
杨一清摇头道:“这里四下没有人烟,军卒不会偷偷下山的,而且失踪的那人便是前几日说见到金井泄水的那个什长陆恩橹”。
杨凌听的心中一阵急跳,他急忙说道:“马上派人去找,务必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一清点头道:“是,卑职已着人寻找了,但问过许多人,军中士卒已有半日不曾见过他,更巧的是今日一早,工部李大人忽然藉故回京了,卑职看过李大人轿夫的脚印,那轿子看来重量不轻”。
杨凌听的后悔不迭:“李杰每日鬼头鬼脑的想要进陵来检查,弄得自已也只顾着这金井,怎么竟忘了除了物证还有人证”。
他焦急地想了想道:“当日在陵中目睹此事的七名士卒立即调出去,混入陵前军中,同时密嘱所司官员看紧了,不可再走失一人,至于那什长”。
杨一清截口道:“大人,卑职已着人回京请镇抚司的兄弟密缉此事”,他说着踏前一步,压低嗓门道:“大人,那七个人便是七个甩不掉、藏不住的活证据,您看要不要”。杨一清说着右手向下狠狠一削,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道:“陵上有咱们的人,大人尽管放心,保证做的干净俐落”。
杨凌听的心中一震,吃惊地望向杨一清,杨一清淡淡一笑,说道:“大人,蝮蛇蛰手、壮士解腕,无论是功名利禄还是严刑拷问,对那几个小卒来说,都是一道过不了的坎儿,大人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杨凌情知他说的是实话,可是这种冷血的政客论调他实在难以适应,一时心乱如麻,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犹豫挣扎了半晌,心中善恶激争良久,终是舍弃了那份杀机。
颓然一叹,他苦笑着拍了拍杨一清的肩膀,说道:“一清,你也是我的部下,如果有朝一日你威胁到了我的安危,我该如何对你呢?算了,空口无凭,纵然他们说的舌灿莲花,也未必就能证明什么,况且已经走了一个陆恩橹,这事是遮不住,罢了不要再提了”。
杨一清望着杨凌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位大人什么都好,可惜做事却不够果断,常言道无毒不丈夫,少一个证人就少一份危险,都火烧眉毛了,岂能不当机立断?
杨一清摸了摸下巴,暗暗琢磨起来。他不是世袭锦衣卫,又没有杨凌那样的好运气,这一辈子本来是很难提升的,但是做了杨凌的亲随,眼看他小小年纪就前程似锦,他的前程就是自已的前程,两人的利害关系紧紧连在一起,他怎能不替杨凌考虑?
况且杨凌是一位难得的待人和气又不专权的上司。南镇抚司呈到京师的公文,只要可以便宜行事的杨凌都放心交给他去办,而且锦衣卫的高官大多靠满手血腥升迁,整日里绞尽脑汁想着害人诈财,象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