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园?”齐攸眼睛一亮,和荀君晖在矮桌旁坐下,“那家主人竟然肯卖了?”
抱朴园现在的主人,曾经是江南一带的大富商。当年河南等地水患,国库空虚,是这富商献出家财,解了燃眉之急。皇上打算封赏这富商,然而这富商却不要封赏,只提出一个要求,就是买下抱朴园。这富商出的价非常大方,而这笔钱自然也是充入国库的,皇上自然乐得答应。因此抱朴园易主,皇上又封了那富商一个玉虚散人的号。
从那以后,这富商一家就搬到抱朴园中,从此深居简出,极少与人来往。那玉虚散人的真面目,更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得见。
这抱朴园竟然肯卖?齐攸自然惊讶。
荀卿染不知齐攸手里到底有多少钱,不过抱朴园她是曾见过的,知道那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好房产,若真的能买到手,便是倾家之力也是值得。因此,她也坐在榻上,看着弟弟。
荀君晖见姐姐、姐夫两人都对这件事认了真,忙道,“不是卖,却可以借。”
借助?齐攸更是奇怪,荀卿染则有些担心地看着弟弟。
“君晖,你什么时候和玉虚散人有了交情?”齐攸问。
“我们认识了些时候了。”荀君晖道,“他见我在外面居住,就说他那园子里空屋子很多,请我搬过去住,我并没答应。今天接到姐姐的信,要我帮着寻宅院。我想着好宅院不是一时半会能寻到的,就想起了抱朴园。我去见玉虚散人说了,他答应,可以借两个院子给姐姐住。”
荀卿染走过去,将荀君晖拉起来,姐弟俩走到屏风旁。
“君晖,你没有事情瞒着姐姐吧?”荀卿染小声问弟弟。
“没有。”荀君晖道。
荀卿染虎起脸,小时候她就是这样吓唬荀君晖的。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玉虚散人?怎么交情就这么好了,姐姐可没听你说过。”
荀君晖马上陪笑,“姐姐,是这么回事……”
荀君晖就说起和玉虚散人结识的经过。原来荀君晖写的一笔好字,中了探花后,又在翰林院当差,他写的字慢慢地更加有了名气。这玉虚散人是个商人,又深居简出,却是极爱书画。
“……是个很和蔼的老人,评画论书都极有品位。他来找我求个匾额,我写了给他,从此就认识了。他还见过姐姐的字,很是赞叹。因是姐姐的墨宝,我自是不肯随便给人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荀卿染依旧有些不放心。
“这玉虚散人……”
“姐姐放心,我知道轻重的。”荀君晖道,“时过境迁,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
“你知道就好。”荀卿染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姐弟俩又重新入座。
齐攸却是对荀君晖的提议心动。抱朴园是京城四大名园之一,不说周围的环境、里面的风景,便是房舍,自不是寻常人家可比。就算不能买下来,借住进去,却比那些浅宅窄巷强上许多。而他可以多出些时间来,或是寻更好的宅院,或是将城南那处宅院扩建修葺,总之不能让妻儿跟着他受了委屈。
荀卿染也在想,那座枫林,现在想必风景正好。
“那园子是不错。”荀卿染道,“不过,咱们若住进去,一定要付租金。”
“那玉虚散人只怕不肯要。”荀君晖道。
“他若不要,我们便不去。”荀卿染态度很坚决。
三个人商议了一番,便有了决定。荀君晖和齐攸,又叫上了唐佑年,三个人去抱朴园看房子。
将近掌灯时分,齐攸才从抱朴园回来,脸上带着些喜气。
“怎么样?”荀卿染忙问。
“我去看过,那园子里房子极好。”齐攸道,“已经和主人说好了,就将那枫林旁边的几处院子借给咱们。琉璃窗采光极好,有现成的暖阁,也是烧地龙的,租金也已经谈妥了。”
“原是不肯要租金,最后还是君晖说项,他才肯了。”
齐攸将看房子的过程和荀卿染说了一番。他也很高兴,抱朴园的房子好,妻儿不用受苦,而且那里还有专门的马厩,他也租了下来。
“这次多亏了君晖。”齐攸道。抱朴园的主人是看着荀君晖的情面,才让他们借助。而收取租金,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能住的更自在些。
抱朴园的房子每年都有修缮,各处更有人每天打扫,因此稍作收拾,就可以搬过去住。荀卿染这边打发了许嬷嬷、陈德家的等人过去看过,就陆续将家什都搬了过去。
齐攸和荀卿染搬出齐府,依着容氏的主意,对外只说是荀卿染怀着身孕,和齐府有些犯冲,因此才搬出去暂住,说是等平安生下来孩子再回来。
这不过是为了整个安国公府的脸面,荀卿染也就没说什么。但是对于宁远居的下人,荀卿染还是将话说清楚了。这不同于去平西镇,几年之后就会回来。凡是愿意跟着她和齐攸走的,她自然都带走。那些不愿意跟着她的,她也绝不为难。毕竟这些人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平时不在一个院子里,却都在一个府里,跟了她出去,以后见面就难了。他们不愿意一家子分开,或是不愿意离开国公府,也是人之常情。
便真有要留下来的,荀卿染便给她们在容氏、齐儒和齐仪那几处院子里找了差事。
众人感恩,都说四奶奶是重情义的好主子。这一家子上下,几乎都舍不得齐攸和荀卿染离开。
……
这天一早,荀卿染和齐攸早早地起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