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只怕不成,怎好欺瞒太太?”荀卿染摇摇头道。
“这怎么叫欺瞒,太太是一片好心,只是善喜那丫头粗手笨脚。不让太太知道,才是奶奶的孝道那。”旺财家的道。
荀卿染已经被旺财家的说服,“你说的有道理。嗯,这事,还得四爷同意才成。”
“若说四爷,是最有主意的。这事若别人自然说不成,只是四奶奶可不是别人,只需一说,保准能成的。”旺财家的笑道。
荀卿染被说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旺财家的见事情也就如此了,便告辞出去,荀卿染打发小丫头送了旺财家的出去。
许嬷嬷从外面进来。
“旺财家的出去时看着很高兴。”
荀卿染就将方才旺财媳妇的话告诉给许嬷嬷知道。
“可是被奶奶料中了。他们两口子那样精明,肯定不想带善喜回去,自然要劝说奶奶将两人留下来。”许嬷嬷笑道,“这样自不用奶奶出口,她们肯定打了包票,在齐二夫人面前隐瞒,报喜不报忧。”
荀卿染点点头。
“这件事,还需嬷嬷帮我计议,可行不可行。”
许嬷嬷暗暗点头,如今齐攸是正二品大员,封疆大吏,比府里的两位老爷还高出一头去,齐攸和荀卿染感情正笃,齐攸这样维护荀卿染,若是换做别人,难免飘飘然,侍宠生骄,自然不会再把京城中的齐二夫人当一回事。荀卿染却能居安思危,顾全大局,大家子的主母若能如此,是全家人的福气。
齐二夫人那样的性情,有这样的儿媳妇,不能不说是福气。只是,齐二夫人却一直把这福气往外推,也让人无可奈何。
“奶奶处事周全,”许嬷嬷看着荀卿染道,“只是心肠太软了些。奶奶心里,却是想给善喜留条活路吧?”
“嬷嬷看那善喜,性情如何?”
“看着腼腆,老实,是个识时务的。很识时务。”许嬷嬷道,“是个会说话,心里有数的聪明人。”
这样的人也好驾驭,也不好驾驭。
“人心的善恶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看的出的。”许嬷嬷又道,“奴才不敢就枉下断语。”
“留下来,给她条生路,她肯走这条路,是她的福气,她若是不肯……”那剩下的半截话,荀卿染没有说。
晚上齐攸从衙门回来,荀卿染就和齐攸商量。
“我会写信给父亲和老太太,说清楚这件事。”齐攸道。
事情能说清楚,但是却拦不住齐二夫人的心思往偏里跑。
“兵者,诡道也。四爷,这两个人不能放回去。”
这两个人不能放回去。如果放了回去,不管原因如何,难道能指望齐二夫人通情达理,认识到她自己的错误,那是不可能的。只图一时之快,却会激化矛盾。她们如今和京城远隔千里,耳目再灵通,根基再深厚,却也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因此齐二夫人还是需要哄着。留下这两个人,自有旺财两口子为了她们自己的利益,回去说好话。让齐二夫人以为齐攸已经将善喜收了房,这样哄住齐二夫人,免得有什么异动,也防止她或是别的什么人再往齐攸房里塞人。
当然了,不放两人回去,在这里是她的天下,怎么处置都好,放回去,难不成让两个人背后去诋毁她?
齐攸听了荀卿染的话,半晌,点点头。
“就依你的意思,只是又要你操心。”齐攸道,话锋一转,又道,“卿染,你何时变的如此狡猾了?”
荀卿染囧然,其实齐攸未必想不到这个方法,不过是保护她的念头占了上风。
“都是四爷英明神武,我和四爷一起,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了一些皮毛。”荀卿染说着,伸手去摸齐攸下巴上的胡茬。
“……”
旺财家的几次来打探消息,最后荀卿染才给了她准信。
旺财家的这才将心放到肚子里。荀卿染又给府里的人一一准备了回礼,派了个心腹的管事,和旺财两口子一起回京去复命。
…………
总督府主院暖阁内,不断地传出笑声。暖格内的家俱陈设都用了柔和的暖色调,又因烧着地龙,身在其中,犹如阳春三月。荀卿染的小腹已经微微有些凸起,只因着衣服宽大,并不十分显眼。如今她正斜倚在炕上,齐婉容坐在她的对面。
“……那个时候,人人都说太太肚子里的必是个姐儿,老太太心里想着要是个孙儿才好,太太也想再要个哥儿。奴才诚心礼佛半辈子,菩萨显灵,赐下来一个绝妙的生子方。见太太这样,奴才少不得献了上去。太太因此招奴才在屋里伺候,那时太太已经有了两个月是身孕,奴才就一直伺候这太太,太太用了奴才的方子,这才有了五爷。”
王勤家的站在地当间,说的眉飞色舞。
荀卿染听得嘴角含笑。
“你那方子当真那么好用?说什么五弟出生,都是你的功劳,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齐婉容似乎不信地问道。
“姑奶奶不知道,只是个方子也还罢了,这期间,奴才还要拈香请神,做许多个法事,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奴才当时连吃了几个月的素,人都瘦了一圈。五爷生下来,太太说奴才辛苦,发下话来,以后有她在,奴才就有肉吃。”王勤家的陪笑道。
照看王勤家的人讲,王勤家的有个特点,就是爱吃肉,也能吃肉,简直是无肉不欢。
荀卿染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王勤家的被留在这里,并没安排什么差事,荀卿染也不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