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近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窗帘落着,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甜香,正是安神香的味道。
荀卿染从床上支起身子,向外叫人。
桔梗和麦芽齐齐走进来。
“奶奶醒了”两人都喜道,又忙着问荀卿染渴不渴,饿不饿,要吃什么。
荀卿染见这两个丫头喜悦的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不禁失笑。
“打些水来,我先洗漱了。”荀卿染吩咐道。
桔梗依言端了盆温水进来,伺候荀卿染洗漱了。麦芽则是急急地出去,一会工夫端了食盒进来。打开食盒,有一碗血燕大枣粥,另外还有两三样小点心。
“……是老太太吩咐了小厨房专门做给奶奶的,因为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醒,时时都准备着。婢子们也因此沾了光。”麦芽笑道,又指着食盒内的食物,“这血燕,是宫里娘娘赐下来,给老太太的,如今都拿来给了奶奶,让婢子们经常炖了给奶奶吃。这个鸡油卷,是叫人新采买了上好的乌鸡,炼油做的,还有这牛乳酥酪,也是专给奶奶调养身子的。”
麦芽唧唧喳喳将食盒内食物的来历说了一遍。
“还有大太太、太太、大*奶、二奶奶都送了补品过来。”桔梗道。
荀卿染昏睡了这么久,也觉得有些饿了,就着燕窝粥吃了两个鸡油卷,并些酥酪,这才问道。这个时辰,齐攸也该从宫里回来了。
“四爷那?”
“四爷方才来看了奶奶,见奶奶还睡着,就出去了,说是去前院找唐大人喝茶说话去了。”桔梗道。
荀卿染哦了一声。
“奶奶,四爷昨天是在这屋里睡的。”麦芽道。
荀卿染抬起眼,瞧着两个丫头都是莫名地满眼喜色。荀卿染下意识看了看床侧的短榻。
“四爷早上走后,婢子们来收拾,四爷并没睡那短榻。”桔梗捂着嘴笑。
荀卿染脸一红,嗔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也学的促狭起来。”
齐攸和她一起睡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想必是安神药的缘故。齐攸那样喜洁的一个人,她三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当时回来倒头就睡,这么想着荀卿染也怪不好意思的。
说话间已经是掌灯时分,荀卿染就吩咐两人将床上的被褥都换了,又吩咐人烧水,她要洗澡。
桔梗和麦芽两人忙碌起来,一会就准备好了洗澡水。
外面传来宝珠的声音,“四爷回来了,婢子给四爷请安。”
随着说话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齐攸迈步从外面进来。荀卿染刚脱了一件衣裳,见齐攸进来又赶紧穿上了。
麦芽和桔梗两个都福了一福,就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小夫妻两个。
荀卿染心里想着自己那样狼狈的样子,都被齐攸看到了,就有些别扭,一时没有开口。
“终于醒了。”齐攸开口道,语气中有关切,似乎又有些戏虐的味道。
说话间,齐攸已经走上前来。
“让四爷挂念了。”荀卿染福了一福。
“还知道我会挂念你”齐攸伸手将荀卿染环在胸前。
齐攸的力气有点大,荀卿染被抱得只好踮起脚尖,她想提醒齐攸,她还没洗澡。
“听说你要自求下堂那。”齐攸盯着荀卿染的眼睛说道。
两人对望,荀卿染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那不过是她和齐二夫人婆媳之间角力,行的以退为进之计。虽有私心,可也是为了夫妻两人的利益,还成全了齐攸的美名。难道齐攸要和她秋后算帐?
“我是荀卿染,此时也语塞了,她总不能夸夸其谈婆媳角力。
瞧在齐攸眼里,更是认定荀卿染心虚了。
“我如此令你不满意?”齐攸略提高了声调。
齐攸既然知道了事情经过,应当知道事情的起因,这个话就有些不讲理了。若是平时,荀卿染总会巧言开解,想法子哄转齐攸。不过今天,她忽然就不想这么做了。
荀卿染扭过头不看齐攸,闷闷道:“陆太医说,我身子染了湿寒之症,只怕以后子嗣上艰难些。我哪敢不满意四爷那,只怕四爷要不满意我。”
两人成亲以来,荀卿染第一次闹起了脾气。
齐攸眯了眯眼,拦腰将荀卿染抱起来,扔在大床上。
这一下事出意外,荀卿染哎呀叫了一声。
齐攸也上了床,逼近荀卿染,一张脸冷若冰霜,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荀卿染不由得蜷成一团,“干嘛?”
齐攸捞起荀卿染,压住,逼着她展开身子。
“小狐狸。”
荀卿染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齐攸这是在说她,她顿时黑线了,她明明纯良的很,怎么会给齐攸这样的印象。
“你还想瞒着我,难道不是你暗示陆太医,要他说那些话,还要说的重些。现在又来诳我”
荀卿染停止挣扎,回望着齐攸。
“这事只有我知道。”齐攸见荀卿染变了脸,以为她害怕机关泄露,不由又安抚道。
荀卿染此时脑子飞快地转动,因为齐府诊平安脉的太医变动的时机,还有陆太医的善解人意,她也曾怀疑陆太医是齐攸的人,如今却是坐实了。
碍于齐二夫人的身份,荀卿染有些话是不便向齐攸说的。
齐攸现在这样揭穿她,是在和她开诚布公了?
荀卿染小心翼翼观察齐攸的脸色,“陆太医的话,并不是我教他的。我、我是真的怕染了湿寒之症。”
那三天她是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