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奶奶,是奴才睡迷糊了了,弄错了帐目。求四奶奶饶了奴才这一回吧。”乔得喜家的跪下道。
荀卿染略一思忖,已经有了主意。她不想用杀伐来立威,她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嬷嬷是睡迷了,那就到外面西穿堂站一会去,醒醒盹。再来回话。”荀卿染吩咐道。
没有罚跪,没打板子,也没疾言厉色地斥责,只是罚站。
乔得喜家的待要哀求,抬头见荀卿染嘴角含笑,但是眉梢微挑,一张俏脸,隐隐透出威严,竟让人不敢仰视。她不敢再说话,只得慢慢从厅内退出来。
外面等候的媳妇子们见了,上前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乔得喜家的哪有脸说什么,只到西边穿堂站着去了。
她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这些管事媳妇们一会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乔家奶奶可是出够了风头那。”一个道。
“可不是,那西穿堂,不仅人来人往,还有好大一股穿堂风那。”另一个窃笑道。
也有的人一边嘲笑,一边趁没人注意,偷偷地溜开去的。还有的,将一只袖子里的帖子藏的更严实些,又把另一只袖子里的帖子拿出来预备着,怕到时候拿错了,又将要回的差事默念几遍,生怕被问出岔子来,丢了脸。
罚了乔得喜家的下去,荀卿染手里拿着帖子,问道:“可有哪个办事稳妥的媳妇闲着?”
“回奶奶,齐福家的办事妥帖。”宋嬷嬷躬身答道。
齐福家的,是齐二奶奶的陪房,很得齐二奶奶的看重。
荀卿染微微一笑,就吩咐人叫了齐福家的来。
“你去领了银子,记得要买上好的,便是价钱比这高些也无妨,让店里派人来补了银子就是。二奶奶急用的,你现在就去办,莫耽搁了。”荀卿染吩咐着,让宝珠将对牌交给齐福家的。
天上掉下来这样好的差事,齐福家的自然喜笑颜开,一面接了帖子和对牌,兴冲冲地走了。
媳妇们借着进厅内来回话,接连听了几个,都无错漏,有的是要领钱物,有的不过是日常杂事请示,荀卿染一一处置了,那些领钱物的,就有麦芽在旁一笔笔地记录下来,安排媳妇们按顺序领对牌。
最后一个有了年纪的嬷嬷进来,支领容氏院子里的檀香、细棉和各色尺头。
荀卿染认得是孟嬷嬷,当初在容氏那留饭,跟着容氏打趣她和齐攸的,就有这位孟嬷嬷,是容氏跟前的老人儿,是很得脸的。
“嬷嬷请坐。”荀卿染笑着让道。
孟嬷嬷推让了一番,才斜签着身子坐下来。
正巧齐福家的回来交还对牌,荀卿染便让宝珠拿了对牌。
“嬷嬷且在这里等着,喝杯热茶。我打发这丫头把东西取来,一会给嬷嬷送过去就是了。”
孟嬷嬷忙谢了荀卿染,依旧跟着宝珠去了。本来周贵家的排在齐福家的后边,不过谁敢和老太太院子里的人争竞。荀卿染就让周贵家的,等宝珠拿回了对牌,再去支领。
…………
宜年居,容氏坐在榻上,闭着眼听孟嬷嬷说话。等孟嬷嬷说完,容氏睁开眼,笑道:“她是如此处置的?!好,又大气又漂亮。”
“老太太说的是。也不知是哪个促狭的撮弄,乔得喜家的是二爷的奶妈,虽不大管事,体面却在。二爷的奶妈又不同于二奶奶的人。若四奶奶碍着面子,含糊着过去,后面那些人见了,难保不生出别的心肠,谁知道会出什么难题为难四奶奶。若四奶奶罚了乔得喜家的,或轻或中,二爷那边难保不抱怨,就是奴才想起来,都觉得为难。偏四奶奶处置的巧,又叫了四奶奶身边齐福家的接了差事,让人只有赞好,挑不出半点差错来。后来四奶奶还有话,让齐府家的赶紧去买,只管买上好的,银子不够,只管来填补。啧啧,老奴在旁边看了,四奶奶着实让人又敬又爱,比起二奶奶刚理事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分。”孟嬷嬷坐在脚踏上道,“还是老太太的眼光好,给四爷挑了个好媳妇。”
容氏笑的眉眼弯弯,“染丫头的好处不止这些,她还有个好处,却是常人难及的。”
“唉呦,依奴才看着,这模样好,性情好,针线好,会管家,手段漂亮,已经是极好的了。竟还有常人难及的好处,老太太可得教教奴才。”孟嬷嬷陪笑道。
“那孩子,还有个极好处,就是没有功利心,不会争名夺利。这件事,她之所以处置的这样漂亮,不仅是人聪慧,根子还在她这个极好处上。”
孟嬷嬷想了想,也笑了,“老太太为了这个家,可实在是耗费心血。”
容氏叹口气,“我老了,所能做的,不过是活着的时候,尽力多为儿孙们谋算些,让他们以后日子好过些。可以后的日子,终究还得靠他们自己。”
“……二太太是有福气的。”
“就盼着她能惜福才好。”
…………
前院小书房
“……二爷,就是这么回事。乔嬷嬷现在还在太太那边的穿堂站着那,人来人往地,这一下可把老脸都给丢了。”一个小厮躬身道。
“二奶奶什么时候又让乔嬷嬷办差事了?”齐修坐在桌案后,翻着账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这不是二奶奶有了身孕,不能操劳。乔嬷嬷想着要为二爷分忧,到奶奶跟前效力,就得了这件差事”小厮道。
“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