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宫内,刘宏让随侍的宦官和宫人为皇甫规和臧奉上了座椅,这半年里雒阳城里不少大户人家都开始用上了各种从他名下的工坊里卖出的各种家具,现在除了朝会上仍旧用着传统的座席,南宫各官署也开始换上新式的桌椅,倒也颇受欢迎。
“如今帝国的边患主要就是鲜卑人,眼下鲜卑有内乱之忧,两位有何看法?”两人坐下后,刘宏开口问道,皇甫规和臧都是帝国的名将,对边事经验丰富。
“臣以为可以拉拢宇文氏,使其与檀石槐相对峙。”皇甫规率先开口道,眼下帝国的情形他清楚不过,还不到大规模对草原用兵的时候,若是那些胡人自相残杀是最好不过。
“太尉之言,臣也以为极有道理,檀石槐一代枭雄,而且志向不下,鲜卑人若是统属在他手下,始终是帝国的心腹之患。”臧在一旁附和道,从孝桓皇帝时期开始,鲜卑人在檀石槐的带领下连年犯边,当年孝桓皇帝甚至愿意封王和亲以换取平安,也被其拒绝,从那时候起,檀石槐在他们心里成了最可怕的敌人。
“朕也是如此认为。”刘宏看到军事上这两个重臣和自己意见一致,心里放松了下来,对他来说,鲜卑人自己打得越厉害越好,他现在需要时间,将西北的羌人问题彻底解决。“这是破羌将军送来的奏章。”刘宏将凉州送来的段密折给了皇甫规和臧,现在白马氐和月氏胡在帝国的支持下和东羌打得热闹,而段趁着这段时间按照他的意思对金城的凉州本土豪强施压颇强,隐隐有了不稳的迹象。
皇甫规和臧看着段送来地奏章,都是皱起了眉头,虽然段只是寥寥几句话,可是他们还是看出了凉州金城一带的严峻局势。段打仗的确了得,就算把他们和张奂加一起也不一定有他厉害,可是他在政治上却没什么远见。
这一次凉州局势如此,少说也和他逃不了干系,虽然天子让他惩治凉州的地方豪强,可是也没让他操之过急。想到这里,两人正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同僚。
“朕已经派人去凉州,让破羌将军暂时缓和一下对金城的态度。”看着直皱眉头的皇甫规和臧,刘宏开口道,凉州边境地地方豪强必须除掉,只是确定鲜卑人无力侵犯边境前,他不愿太早有动作。
“陛下。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尤其是金城一带的,说句难听点的话,根本就是一群叛逆,以前羌人数次叛乱,都有他们在暗中参与。想要凉州太平,是非除去他们不可的。”皇甫规开了口,他看得出天子有铲除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的意思,对此他是极为支持地,而且用武力对付凉州边境的地方势力,在朝会上也不会受到抵制,对于山东和山西的士人来说,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就是一群叛贼。
看到皇甫规一脸的杀气,刘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他还是低估了帝国的士族对凉州边境地方势力地敌视。这些大多是改换汉姓的羌人豪强从未得到过帝国的士族承认,就连山西士人也一样,建宁以后,国政好转,山西士人自然不用委屈自己和凉州边境的地方势力合流,他不必太担心日后武力解决凉州问题。
“太尉说得不错,这些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其实就是一群叛贼,不除去他们。羌乱是难以解决的。”刘宏做出了决定。只要鲜卑人陷入内乱,他就要把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解决掉。
“臧卿家。朕打算让你出使南匈奴一趟,让南匈奴骚扰牵制鲜卑人。”刘宏看向臧道,单凭宇文莫槐一人是难以阻挡檀石槐的,他要给檀石槐多找几个敌人。
“喏!”臧领命道,南匈奴的伊陵尸逐就单于半年前去世,如今即位地是他地儿子屠特若尸逐就,年轻时曾为匈奴侍子,对帝国也算忠心,让他出兵骚扰鲜卑也不是难事。
翌日朝会上,刘宏将鲜卑一事列出来讨论,结果不少人都提出出兵攻打檀石槐,杀之以立汉威,震慑草原各部,算起来自从孝桓皇帝以来,帝国已经很久没有彰显兵威了,更多时候都是在忙于平定羌人的叛乱,现在国力恢复,不少官僚都觉得是时候给连年侵扰边境的鲜卑人一点教训。
刘宏当然不会同意在这个时候出兵,现在宇文莫槐和檀石槐还没有打起来,若是现在帝国出兵,反而会让鲜卑人在压力下重新团结到檀石槐麾下,到时宇文莫槐孤立之下必然速败。
虽然没有答应出兵,不过刘宏还是取消了给鲜卑人每年的岁例钱,自从孝桓皇帝时候起,每年都会赐给鲜卑人二亿七千万的岁例钱,说是赏赐,其实就是拿钱买太平,建宁以后,为了内政,刘宏咽下了这口恶气,不过现在他是不会再拿这笔钱给鲜卑人。
半个月后,得到雒阳发来的天子诏令,护乌丸校尉卢植压下了麾下将领请战的情绪,勒兵严守边境,坐观鲜卑的局势变化。
并州,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则接待了从雒阳赶来地中垒校尉臧,他和臧也是旧识,“屠特若尸逐就比他父亲要对朝廷忠诚得多!”听完臧地来意,张奂开口道,这几年他守在并州,训练士兵,没有再向南匈奴征过一次兵,再加上南匈奴败给鲜卑人,现在重新倒向了帝国。“这几年南匈奴情形如何?”臧关心的是南匈奴现在地情况,当年窦宪勒石燕然,本来按照当时朝廷的意思,是将南匈奴赶出阴山以北,以绝后患,结果窦宪为了个人的名望而不顾大局,才让南匈奴存续至今。
“不太好。”张奂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