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还为刚刚差了太子几步而惋惜,但听见有赏赐,也高兴的立刻起身来,跪地谢恩:“谢父皇!”
我在旁边坐着,一直没说话。
刚刚,我看得很清楚,裴元灏应该是想要把手上的玉赏赐给念深的,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要改?我想了想,左不过因为温润的玉石是收敛人的煞气,磨砺人的性子的,可现在的局势,他大概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太子更温润,更没有煞气。
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感觉到,将来的局势,可能比他事先预估的,要更难……
我还这样想着,他又转头对玉公公吩咐道:“让球队上来吧。”说着,又转头问妙言他们:“来陪父皇一同看球。”
念深立刻答应着,正要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听见妙言嘟着嘴道:“我不要!刚刚我明明只差一点就能赢太子哥哥的,我不服气,我还要再去骑一会儿马,我再练练,就能赢过太子哥哥了。”
裴元灏一听,笑了起来。
玉公公在旁边听着,急忙弯下身,小声的劝道:“公主殿下,皇上已经让奴婢带公主去选好东西了,就是也有赏赐啊,公主殿下何必还那么计较输赢呢?”
妙言道:“可我刚刚,明明是只差一点就能赢太子哥哥的啊。”
“殿下,皇上已经说了,让殿下陪着一起看球啊。”
“不!”
妙言说着,转头抓着裴元灏的手直晃悠:“父皇,让我去嘛!”
虽然她是在撒娇,但到底刚刚裴元灏才说了让她不要这么好强,大家都听着,她这个样子就有些不守规矩了。我在旁边看得大皱眉头,将她拉了过来:“妙言要听话,别任性。”
“娘!”
听着她软软糯糯撒娇的声音,裴元灏眼里所有的冷硬都被春风融化了一般,笑道:“你啊,也就你,朕说什么你都敢不听。”
妙言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
他也看着她,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好吧,你去吧。”
我顿时急了:“陛下!”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孩子难得出来,让她玩玩也好。”
“可她刚刚才骑了一圈”
我的话刚说完,妙言立刻趴着我的胳膊:“娘,那一圈很小的,我走能能走回来,一点都没跑开。让我去嘛,我就再骑一会儿,一会儿好不好?”
裴元灏立刻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朕准你,但只能再骑一圈,跑完了就回来,乖乖的守着你娘,听见了吗?”
妙言立刻挺直了背:“知道了!”
他们两这一唱一和的,完全把我给撇开了,我气鼓鼓的看着他们,裴元灏这才又对我说道:“也就再跑一圈,不会有事的。你要不放心,朕让多几个人去看着她。还有念深,你也陪着你妹妹。”
念深急忙道:“是。”
这时,妙言已经答应着,欢喜的蹦了下去,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直撒欢,裴元灏吩咐了下去,立刻就有几个小太监和骑师都跟了上去,我还是不太放心,趁着裴元灏转头说话的时候,又招手让小福子过来,叮嘱他去看着妙言,小福子答应着下去了。
看着妙言跑下去,灵活的翻身上马,熟练的一抖缰绳,马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倒是比许多大人都更熟悉,大概也是我有些多虑,她的骑术是真的不错,只是之前刘漓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一直如鲠在喉。想到这里,我又转头看了一眼,看见南宫离珠还坐在她的位置上,倒也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下一点心来。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这时,玉公公传令下去,让马球队的人上来,立刻,下面就摆开阵势对打了起来,我对这种活动不算太喜欢,因为太吵闹,也太激烈,不过看起来这里上上下下的倒是都很喜欢,后宫的嫔妃们也看得津津有味,只有裴元灏,虽然一直看着,但我感觉到他,他的心神不在那里。
刘轻寒……
刘轻寒……
这个名字缠绕我的心里,那么久不肯退去,此刻,也完全占据了所有的思绪,而现在,他缠绕的,大概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心神了。
只是……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又有些混乱的去看南宫离珠,她还是在那里坐着,我微微的松了口气,而一旁的裴元灏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马球,突然低沉着嗓子道:“你认为他这么做,是什么用意。”
“民女……民女也不知道。”
西川现在处在一个很微妙,也可以说很关键的位置上,而他又在西川,统领着不小的势力,这样一来,他真的会对整个中原的局面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但,这影响到底会是好,还是坏?
裴元灏道:“是真的不知道?”
我抿了抿嘴,没有再开口。
马蹄声不绝于耳,那些打马球的都是骑术高手,十几骑人马在眼前那场地里来回穿梭,灵巧得像穿花蝴蝶一般,马蹄激起的阵阵尘土弥漫在空中,几乎遮蔽住了所有的马匹,我看不清马球的影子,只能听到下面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那声音,如同不断翻涌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