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日,双方并未开展,对手做不断增兵和声音威慑,房陵城关紧城门,坚守不出,也只以声音还击。
倒是有些好的效果,城内虽然还是沉寂肃穆,路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多了往来搬运物资和武备的小户百姓,越来越多的人自发的加入进来。
这一日,余淼淼躺在榻上养神,女大夫给她把了脉,又嘱咐了今日的饮食,只是安胎药还得喝,她最近郁结于心、忧思过度,这心病在对方兵临城下之时根本无法纾解。
吕灵芝在一旁跟她说话,这时孙氏进来说,“夫人,外面有个自称是王朗王大人的护卫的人求见。”
余淼淼让人请进来了,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怀真。
怀真进来倒是冲她抱了抱拳,直截了当的道:“我想出城。”
最近正是危难时刻,生死关头,总有些人想要逃出房陵,或是澄清与赵蛮无关,在城门口鬼鬼祟祟的,都被关进府衙的大牢去了。
想不到怀真居然直接跟她如此说,她倒是微微一愣,问:“是替你家大人去向朝廷表忠心的?”
怀真不语,只定定的看着余淼淼,一副坚定的非要达到目的的样子。
氏、孙氏几个眼神如刀子似的看向怀真。
“以你的功夫,想要避开守城官兵不是难事,何须向我说明,要走便走。”
那些关在牢里的人,她也没有打算一直关着,只是最近太忙,忘记了这事。
怀真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又强调了一遍:“我要出城,跟你说一声。”
余淼淼好笑的看着他:“我不答应你就不出去了?”
他踌躇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一定要出去。”却没有给余淼淼解释的打算。
余淼淼无所谓的道:“那你便自己想办法出去。”
怀真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走到门口,他突然说了顿住脚步,说了一句:“你不用担心,大人让送信左丞相,劝说皇上退兵,不围攻他。”
这个“他”,余淼淼一听便知道是赵蛮。
怀真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余淼淼“哎”了一声,门口即有暗卫出来,将他拦住了。
余淼淼挥了挥手,暗卫退去,她顿时眼中酸涩,眼前浮起一层水雾,赵蛮就是她的眼泪阀门,最近只要有人一碰,她强忍着的眼泪就止不住,连听到他的名字都一阵阵的难受。
此时拦下怀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
不知道李鹏举如何说服了王朗,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情她得领。
怀真点点头,迅速的离去了。
……
既然想起来牢房里还有些人浪费米粮,余淼淼也决定将这事给解决了,即可让人去办,趁着攻城的号角还没有吹响,将他们都放出去。
她还想着为肚子里的宝宝积德,并不想杀这些人,他们都是无辜又有胆量一搏的,攻城开始城门自然不会随意开启了。
给廖三吩咐了一声,他便匆匆出去了。
几个近几天背着包袱被抓进来的人很快被放出来了。由几个兵士带着往城门口靠近。
这些人骤然出现在城门口,十分引人注意,不少人看过来,围着指指点点,有人甚至辱骂这些人的胆小怕事不知好歹,就连戏台上讲书的人多低头多看了几眼。
“要不是房陵收容我们,我早就饿死在外面了,我才不走。”
“出去也是受罪,外面的米粮是什么价钱,这里又是什么价钱,没有厉王,我们出去了也没有活路。”
“……”
有那些激动的,甚至在地上抓了一把雪直接朝着他们打过去。
里面有个人,若是余淼淼在的话,肯定能够认得出来,正是她的前未婚夫张家三郎君张俭。
此时张俭被人骂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反驳:“这房陵城中余淼淼的确给过你们恩惠,可是她给我的只有耻辱和伤害,我为什么要因为她在这里担惊受怕,承担谋逆之罪。”
张俭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余淼淼先是婚前失节,后来张家的迅速的垮塌都与余淼淼和赵蛮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谴责之声里面了。
最后被人推搡出去,城门又迅速的合上了。
他从未出过房陵城,面上通红,眼底带了迷茫之色,只随着人群往前走,不知道能够去哪里。
这些都是一些小家小户,倒是有连家等大户人家的管事在一旁悄悄的看着,等亲眼见到这些人离开了,赶紧回去汇报,收拾东西,说不定也能够出城。
当天晚上,余淼淼刚躺下,突然间战鼓隆隆,号角声急促的传来,这一声一声交杂的声响,催得人心中发慌,紧接着大地似乎也颤抖起来。
余淼淼赶紧坐起来,披了衣服出来,就听廖三道:“夫人,对方攻城了。”
余淼淼看着房陵城的方向,不过一个山头的距离,看不清楚山头那边的情形,但见那边火光冲天,将天际都映得发红了。
对方终于攻城了,悬在心中的刀落下来,又举了起来。
符元三十三年冬月十九夜,朝廷集结三万大军兵临房陵城,在围了十日之后,发动第一次攻击。
先前敌方先锋因为被摆了一道,折损三千六百余人,又围困房陵十日,见无人来降,摸不清楚城中兵防情况,为了速战速决,也为了在新任大将太子赵炽面前洗刷屈辱,分外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