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后木村拓哉时代
苏灿来到校刊编辑部的时候,朝花社的指导教师林光栋正在和几个男生女生分析这一期的排版问题,策划室在走廊的嘴里面,打着白炽灯,林光栋正在给几个社团干部在小黑板上比划着版面,苏灿出现的时候都转头把他盯着,女生中不乏两个文静的美女,看了苏灿一眼,又转开头去,就算知道他是最近的焦点,也引不起这干朝花社社员男女讨论的兴趣。
林光栋让大家在考虑磋商一下,走出来,推了推眼镜,“你是?”
听闻苏灿的来意,林光栋笑笑让苏灿来他的办公室,林光栋是朝花社的指导教师,大多也只管杂志刊物的策划,稿子这些他大致是不太管的,学生间的东西他会看一下,有时候觉得三十多岁回过头来看看这些青春少男少女写的东西,倒是很清新。
既然是李清扬推荐约稿的人,马上就要付印了,李清扬又不在,他还是做得主的。
林光栋将苏灿稿子接过来,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桌子,“坐吧。”随后就翘着二郎腿,在灯光下翻开阅览一下。毕竟《瑶台》代表着朝花社投稿的最高规格,他有了点兴趣。
一看标题是《回忆森林》。
再看下面的行文,先是准备大致一扫而过,谁知道两排过后就正容起来,然后逐字观看,俨然已经沉浸了进去。
最后似乎忘记了苏灿还在,从右兜摸了一把,发现空空如也,于是朝着左兜再摸一把,掏出一包被揣得焉趴趴的烟,抽出一支,点上,将稿子搁在大腿上看着,似乎自己被代入到了这娓娓道来没有过多花巧的叙事风文之中。
文章所叙述的很简单,不过是一个中年男子来到故乡,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偶然对过去的回望,充分表达了希望时光倒流,昨日重现的心境,但是在林光栋眼睛里面,俨然已经让他心里面有股说不出的激动,没有学生浮华的词藻,但是却有经过岁月凝练般语句的剔透。
林光栋出身省内比较著名的书法世家,如果不是一笔一划的钢笔字略显笔力的生涩,他几乎不敢相信这篇文章出自于一个不过是高二学生的手笔,无论是思想的成熟度乃至于对世事的洞悉,对过去的珍重,都充分的能够让林光栋融入进去。
最后一段诗句,让林光栋的心情为之起伏,他很难相信眼前高中生的这篇文章,竟然能够带给他这样久违的感觉,他想起自己的初恋,不久前同学聚会大家见了面,现在俨然是风韵少妇,她的丈夫是交通厅一个干部,但是似乎婚姻并不怎么幸福,精神不是很好。林光栋当时想起过去对她的爱慕,写过的情诗,只觉得心里面隐隐作痛,但是现在又如何,人家是有妇之夫,而他到现在还不过是一个穷教师,要钱没有,要权也没有,当初给不了人家什么,现在同样如此,以后说不定也必将如此。
苏灿的文章,勾起了他心中的遗憾,不免欷歔。
回过神来,林光栋对苏灿晃了晃手中的烟盒,“抽?”
苏灿摇摇头,林光栋这才恍然自己到底怎么了,竟然问一个学们似的,不过很明显,他再不能将能够写出这篇文章的苏灿看作是普通学生。
“这篇文章当真是你写的?”
“百分百保证。”苏灿笑了笑,“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我走了,稿子交上来了,就看你们登不登了。”
林光栋起身,刚想脱口而出“为什么不登!”,不过觉得这句话说出来自己这个指导教师的身份威严又何在,才道,“我保证这一期的朝花瑶台,应该比往期更有突破。”
苏灿对林光栋一笑,“林老师,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更进一步的合作。”
看着苏灿的背影,林光栋愣是对苏灿的最后一席话有些不解,觉得似乎有更深层次的意义,不过随即自己就笑,竟然揣摩一个普通高二学生的话语含义,自己这怎么回事,又把目光放在苏灿的稿子上面,轻轻的念着最后的“诗句”:“那阳光,碎裂在熟悉场景,很安静”
《朝花》新一期的“瑶台”栏目刊登了来自转学生苏灿的文章《回忆森林》,无论是怀疑者,张望者,敌视者,无视者,在带着极为惊异的心情看完整篇文章过后,都会用一种类似于小学生清晨朗读课文般的窸窸窣窣声,念叨文章最后的句子,也是将整个文章画龙点睛般的一笔。
“那阳光,碎裂在熟悉场景,很安静
一个人,能背多少的往事,真不轻
谁的笑,谁的温暖的手心,我着迷
伤痕好像都变成了曾经
全剧终,看见满场空座椅,灯亮起
这故事,好像真实又像虚幻的情景
真的痛,总是来得很轻盈,没声音
你和我还有很多的地方还没去
为何留我荒唐的坐在这里
想重来,行不行
再一次我就不会走向这样的结局
谁把我放回去
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一个时光机
对不起,独自回荡在空气,没人听
最后又是孤单到天明。”
即便有人看不全文章,但是对于这最后一首“诗句”,读着都会或多或少产生共鸣,这种共鸣不同于少男少女伤冬悲秋强说愁的杂志,却又不脱离青春的范畴,恰到好处的以一种高度,契合进在这个学校里学生的心境之中。
有自忖作文优秀的尖子生暗中拿出了笔记本,将一个班仅有五本传阅的杂志用短暂逗留在手中的时间将其抄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