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层层叠叠铺洒下来,覆盖了房顶,包裹了枝桠,就连小区里的人行道、草坪、花坛和健身器材都被堆积的雪白雪白的。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好像被玻璃罩住了一样。
车辆驶出小区走上大街,街道上早有清洁工人撒了盐清扫马路。将厚厚的积雪铲除后,柏油马路上光滑的就好像是铺了一层镜子,间或还残留着几块奶油般压得实诚的残雪。
陈墨开着自己的全球限量版跑车龟速前进,车身的高调张扬与车速的低调迟缓形成鲜明对比,反倒是让路人为之侧目。
就是这样,坐在车后座的陈爸陈妈还是一个劲儿的嘱咐道:“慢点儿开,慢点儿开,安全最重要。”
所以等陈家三口抵达穆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快到上午十一点了。
车子从大门缓缓进入,顺着穆家佣人清理出来的道路一直开到正房门口,穆余扶着穆老太爷,穆佑和穆桐扶着穆老太太,身后还跟着穆家其他几房的亲戚们,正在往外迎。
陈爸陈妈见状,连忙快走了几步握住穆老爷子和穆老太太的手,笑着拜年,又说道:“这么冷的天,出来干什么?”
穆老太爷笑眯眯说道:“天气虽然冷,也要出来呼吸胡须新鲜空气嘛。何况还有贵客迎门,怎可不扫榻相迎。”
略略寒暄了几句,众人簇拥着两家老人回到客厅里面说话。
陈墨却叫来穆家的佣人,把拜年的礼物搬到里面去。这才跟着穆余最后走进客厅。
穆老爷子和穆老太太端坐在上首,陈爸陈妈坐在右边的头两个位置,穆家的其他亲戚们依照序齿各自坐下,全都笑眯眯的看着并肩进来的陈墨两人。地上还摆了两个蒲团。
穆余带着陈墨走到蒲团前跪下,先给穆老爷子穆老太太磕了头,旁边有女佣送上茶水,穆余和陈墨两个献了茶,穆老爷子穆老太太笑眯眯接过茶,从袖里掏出两份红包递给穆余和陈墨。
这就是压岁钱了。
又想到昨天忙乱,穆余并没有给陈爸陈妈叩头,穆老爷子又开口让陈墨和穆余再行大礼。
陈爸陈妈虽然没有想到穆家如此郑重其事,不过给孩子们的压岁钱还是准备了的。当下也笑着接过茶水,送上红包。
然后便是陈墨两个给穆家其他长辈拜年收红包,穆家的其他小辈给陈爸陈妈拜年收红包。乱糟糟的拜了一通,正好到了吃饭的时候。
生性促狭的穆桐便笑道:“这磕头可是个体力活,不但累腿累邀累膝盖,磕头磕多了脑袋都昏昏沉沉的。还好磕完头就能吃饭了。”
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笑出声来。纷纷打趣起穆桐还没长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就知道要好吃的。
穆桐便笑道:“民以食为天嘛……”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了陈墨写的小说上,穆佑顺口又催陈墨更新。
陈墨一脸汗颜的走在穆余身边,装作没有听见穆佑的话。
穆老太太便说道:“今年天气冷,又赶着雪大。恐怕潮气又都上来了。要不咱们打从明天起就去城外的庄子上泡温泉吧?”
一句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致。穆老太太又拉着陈妈的手笑道:“你们也去。咱们两个在一个泉里泡着,舒服又清静。让他们吵他们的去吧。”
陈爸陈妈这才知道穆家居然有自己的温泉庄子。眼见穆老太太邀请的诚意十足,又想到自家也没什么事儿,便笑着答应了。
一时吃过了饭,穆家的几个小侄子小侄女见雪又下了起来,院子里的积雪更厚,就闹着要出去打雪仗。
穆家二房的一个媳妇便笑道:“让他们小孩子在后花园玩。咱们都在暖房里坐着说话吧?那边儿缓和,又开着满屋子的花,香的很。咱们支两张麻将桌,再叫厨房预备些热乎乎的点心茶水,还能隔着玻璃照看照看小孩子,比枯坐在客厅里有趣。”
大家听了十分心动。便又簇拥着到了花房。
严冬时节,玻璃花房里的鲜花开得姹紫嫣红,百余种花香糅杂在一起,混合成一种特别不一样的香气。
陈墨和穆余呆在花房里坐了一会儿,看着陈爸陈妈分别坐在两张麻将桌上跟穆家的长辈们打麻将。不知道是穆家向来如此还是特别想照顾陈爸陈妈,牌局并不大——居然是在打一块钱的。
一锅下来输赢也大不过五百去。
陈墨有些无语的看着打的津津有味甚至还认真研究牌道的穆家长辈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略坐了一会儿,陈墨有些不耐烦。穆余便说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花房里太热了。”
话已出口,穆家长辈们促狭的眼光就打量了过来。穆余淡定自若的站起身,替陈墨披上了羽绒服,又帮他围上了围脖,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花房。
还没来得及关好门,就听到里边突然传出一阵哄笑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桌椅挪动声响,没过两分钟,花房的门又被推开,穆桐穆佑几个跟穆余同辈的也走了出来。笑眯眯说道:“我们也觉得热,也想出来走走。”
穆余淡定自若,将陈墨的手揣到自己兜里,随口说道:“咱们各逛各的。”
说完,拽着陈墨往东北角走了。陈墨远远可见一段粉墙之后,隐隐约约的伸出来几支红梅的枝杈。
穆家几个兄弟姐妹面面相觑,最后轰然笑道:“没想到大哥这么老古板,居然还挺浪漫的。”
知道带着男朋友花前月下什么的——不过两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