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迦被扯的身子晃了下,却没放开厉言灏,她勉强站稳脚,抬头,眼底酝升起的怒意,却到底在看到时南那张脸时,没由来的消散殆尽。
将手从时南的掌心抽离,时迦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抚上了厉言灏的小脑袋,轻轻的拍了拍,才松开。
转身看着时南,时迦眼底还是不免有些生气:“阿南,有些话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第二遍。”
时南本欲发作的面容猛地一僵,他也不呆笨,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小时候若是有人骂他野孩子,他会立马冲上去跟人拼命,这三个字,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他和她心底的一根刺,扎的很深,拔不出来,也剔除不掉。
“阿南?”
周奕早已起走到这边,伸手攥了把他的胳膊,见他面色阴鸷,以为他要和时迦吵。
“放心,没事。”时南敛去脸上的情绪,抬眼看向时迦,知道她气什么,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忍,可若让他真道歉,他还是有些做不到。
余光下意识的瞥了眼抱着时迦,将脸扑进她怀中的小脑袋,刚息下的火气,没由来的蹭了上来——
眼皮跳动了下,他要是眼没瞎,这小屁孩感情是在挑衅他呢?
“你这小屁孩,真是欠收拾!”
时南对着厉言灏比划了下手势,却到底也不敢真的在眼前这种节骨眼下,真抓起他来抽他屁股,只能悻悻然的收手。
“女人,他还瞪我。”
厉言灏嚣张的对着时南哼唧了一声,一双细胳膊越发的搂紧时迦,将脸在她怀中蹭了蹭,越发傲娇的开始寻求安慰。
时南的脸瞬间黑成一片,薄唇紧抿,冷冷的挪开视线后,扫了一眼时迦手背,丢下一句“我去找护士”便转身出了病房。
周奕也没开口,对着时迦颔首后也跟了出去。
一时间,病房内又安静了下来。
“讨厌鬼终于走了,”厉言灏将脸从时迦怀里探出来,松开她,对着门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乖张跋扈的神情一扫开始的委屈,只是,当他一眼瞄见时迦手背的针口时,跋扈的神色迅速敛去,表情骤然严肃。
一张才不过八岁的稚嫩小脸上,却认真的像个大人。
他肉嘟嘟的小手捧起她受伤的手,那里早已一片青紫,还流了血,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愧疚的说:“是不是很疼?”
厉言灏打小起,便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有爸爸妈妈,而他只有爸爸,后来一点点长大,他多少知道了些,知道自己应该就是电视里头所说的单亲家庭的孩子,甚至还有可能是他爸爸的私生子。
他为此开始自卑,可骄傲的他不愿意被众人轻视。
后来,他也开始和同龄人打架。
有时候,身上挂了彩,一块青一块紫的,他就觉得特别疼。
“不疼。”时迦低头瞧他,声音极少有过的柔和。
厉言灏抬起脑袋直勾勾的看了她一会,又低了回去:“虽然我觉得他们说吹一吹就不疼是骗人的,不过我还是帮你吹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