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落地钟依然有规律的嘀嗒响着。
时迦蜷缩在床中央,一动不动,窗外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雨水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她一直睁着眼,直到后半夜快要结束,落地纱窗外隐透白光……
时迦尝试着合眼入眠,可却失败了。
这一刻的她,突然很想时南,想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脸。
可她不敢,不敢让自己的弟弟看到这样子的自己,狼狈的,萎靡的,崩溃的……
嘈杂的声音随着几道凌乱的脚步声透过楼板传来,楼上突兀的响起几道瓷器碎裂的响声,伴随着女人尖锐的咒骂声。
“你他妈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给我起来!躲什么躲,有脸做没脸认的bitch!”
“够了!”
“够什么?难怪你那么希望我出差,哈,我嫁给你才几年,你就忍不住了?”
“别闹了,你这样又何必,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要孩子我难道不会给你生吗?”
“我们结婚都这么多年了,你要能生早就生了,我和你明说了吧,我爸给我下最后通告了,如果明年还没孩子,他让我们离婚。”
“……”
凌乱的脚步声,女人凄厉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时迦最后一点睡意彻底消散。
她坐起身,眼圈有些黑,下床后,开始疯狂的翻柜子,直到从一件大衣口袋找到那瓶安眠药。
再次躺回床上,时迦耳边的哭泣声消失,不久便睡着了。
她开始做梦——
梦里有她,有时南,有贺净尧,还有……那个男人,厉津衍。
梦里头的一切,就像是老旧的电影带,画面有些零星,有些残破。男人抱着她,将她搁在手术台上,他的眉梢皱紧,目光看着她,复杂深沉,她能感受到那双攥在腰上的手掌的力道,很紧,力气很大。
一滴液体落在她的鼻尖,是他额前滑落的汗渍。
医生,护士开始进来。
她听到有人在讨论,她不适合顺产,需要剖腹产。
剖腹产?
不,她得顺产。
她听到自己开口说:“不,我自己生。”
视线模糊,孩子生了下来。
梦境开始转变——
她躺在一间病房内,贺净尧拉着小小的时南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复杂的凝视着她,眉皱着,那样子的他一点不像那个儒雅的贺净尧。
“……孩子?”那是她的声音。
贺净尧站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是死婴,你生下他时,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躺着,眼角有些湿。
想起来了,她喃喃自语着:“……他没哭。”
时迦从睡梦中惊醒,四肢冰凉的露在被褥外头,浑身难受,室内没开暖气,冷的发憷,眼前一抹黑,又是黑夜。
手指按压着太阳穴,绷劲的脑子里,回荡着那一句:“时迦,孩子死了。”
她的孩子死了……?
时迦的脑海中蹿出厉言灏傲娇的小脸,怒瞪着她,鼓起的腮帮子,这两日凌乱的思绪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往一个念头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