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黎安一早在长安城门口迎接了裴泽之后,就立刻回府将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都写在了一张纸上,他隐约觉得只要裴泽见到了萧言之,那他八成是没有向裴泽汇报事情的机会了,倒不如都写下来。
因此一听说裴泽下朝回府并且带了个萧言之来,黎安就揣着那张纸往裴泽的寝室走去。
“王爷,”黎安敲了敲裴泽寝室的窗户,而后将窗户推开,将那张纸从窗缝里递了进去,“这是这一个多月来在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蜀王身边发生的事情也大多写在上面了,属下觉得……王爷会急着知道。”
“恩。”裴泽看了看躺在身边的萧言之,而后起身,快速到窗边去接下了那张纸,而后又快速回到床上躺好。
整个过程中,萧言之只是哼唧了一声就继续睡了。
裴泽笑笑,这才细细看那纸上写的东西。
这一看裴泽就发现他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还真是有点儿多,尤其是在看到萧言之将萧家兄妹都送去燕家时,裴泽的脸色不由地冷了下来。
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萧言之,裴泽将那张纸放下,而后也躺下,闭目养神。
萧言之这一觉从中午一直睡到傍晚,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可当看清身边人的脸色时,萧言之不由地心头一紧。
想了想,萧言之又闭上了眼睛。
“还没睡够?”裴泽转头,看着装睡的萧言之心中暗笑。
萧言之闭着眼睛说道:“睡是睡够了,但是突然觉得睁开眼睛会有危险。”
“你倒是机警,”裴泽突然一翻身,将萧言之压在身下,“那你有没有预料到是哪种危险?”
萧言之睁开眼睛看着裴泽笑道:“如果是这种,那不叫危险,叫奖赏。”
话音落,萧言之就抱住裴泽的脖子亲了上去。
裴泽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享用美食,而后再讨论严肃的问题。
小别重逢,一发不可收拾,虽然还差了最后一步,可萧言之是真没想到裴泽会毫不犹豫地做下去。萧言之还以为坦诚相待时裴泽多少会因为他男人的身体而犹豫一下,但事实证明萧言之是想多了。
抱着萧言之躺在床上,裴泽沉默半晌才开口问道:“怎么勾搭上燕少主了?我记得他只有十几岁。”
萧言之一听这话就白了裴泽一眼,道:“不好意思你的妄想要落空了,我只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
裴泽立刻接话道:“那就是张绍生了?”
萧言之盯着裴泽看了看,突然翻身趴在裴泽身上,而后伸手够到了先前被裴泽随意丢在地上的那张纸。
将那张纸上所有的内容都看了一遍:“这是黎安给你的?”
“恩。”
萧言之轻笑一声,道:“他知道得倒是多。”
萧言之将那张纸又丢了出去,人却赖在裴泽身上不下去。
“你走那天,我刚好在城门口碰上燕家的商队,跟燕少主说了几句话,觉得还算投缘。”
“只说了几句话就投缘了?你是觉得你们哪里投缘?”裴泽恨恨地瞪着萧言之,“你是嫌自己身上的事儿还不够多是吗?”
萧言之叹了口气,道:“仁安他们不能一直寄住在你这里,他们也不能只有我,他们得有自己的活路。”
裴泽看着萧言之的头顶想了想,问道:“陛下跟你说什么了?”
萧言之笑了笑,道:“父皇说,若有一天他走了,徐离善有蒋家,徐离谦有云家,你有军权,而我什么都没有。我突然就想到,连我自己在长安城都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虽然想看住他们不叫人打他们的注意,却也不能把他们圈在我身边,不然若我遭殃了,他们也好不了。”
裴泽拍了拍萧言之的背,道:“你不是还有陛下、还有我呢吗?”
这话说完,裴泽的眼神便沉了下去。
陛下说他有军权,可这三年来,他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已经逐渐归还了八成兵权,但……若想护住萧言之,仅凭皇帝的信任和他手上的这两成兵权绝无胜算,他需要像三年前那样只凭一句话便能喝令三军的威严,他需要在军中比陛下还高的威信,他需要三军认他为主!
萧言之抬头看向裴泽,笑了笑后又躺回了裴泽胸口。
他有皇帝吗?可皇帝一旦翻脸,便可能是最先要他命的人。他有裴泽吗?可若真的发生什么事,他是要成全裴泽的忠义还是情义?
权力啊……
在武成王府里睡了个好觉,萧言之就又与裴泽结伴入宫,当萧言之与裴泽又一次一同踏入两仪殿时,皇帝、徐离善和徐离谦都一脸惊讶地看了过来。
皇帝想了想,还是问萧言之道:“言之啊,朕的寿辰可都过去好久了,你还有什么理由赖在武成王府里面?”
萧言之眉眼一动,嬉皮笑脸道:“回父皇的话,因为武成王府住起来比万春殿舒服。”
“你还理直气壮了!”皇帝剜了萧言之一眼,而后对裴泽说道,“裴泽啊,若是觉得他麻烦,就尽管拒绝他的要求!”
裴泽看了萧言之一眼,而后沉声道:“陛下言重了,武成王府里还是有空房间分给殿下,殿下便是常住不走也是可以的。”
闻言,萧言之略微有些惊讶地睨了裴泽一眼,而后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在已经默认专属于他的位子上坐下。
皇帝也没想到裴泽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微微怔了怔,才又说道:“他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