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柯景睿,只见他一派军人风范,胸脯横阔,怎么瞧也不像是奸佞小人。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看长公主,她今儿穿着一身绣五彩金凤的正红宫装,头戴一只精美的累丝衔珠金凤,脸上抹了浓妆,但瞧着脸色仍不佳。

“桩儿。”卫良和忽而捏了下她的手,贺桩猛然回身,“怎么了?”

“在想什么,这么专心?莫不是惦记着腹中的孩子?”卫良和对着她宠溺一笑,眼角却是时时注意着柯景睿,生怕他图谋不轨。

“嫂夫人,景睿这厢有礼了。”柯景睿嘴上如是道,打量她的目光却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他眉眼微眯,似乎在思量些什么,此人既然敢陷害她的夫君,自然不是好想与之人!

贺桩直觉他狂妄得很,连退后两步,抓着卫良和的一只手臂,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打量,微微屈膝,语气不好道,“大驸马这声嫂夫人,臣妾可不敢当!”

卫良和也觉察到柯景睿肆意的打量,深眸一拧,不动声色地把贺桩护在身后,面色冷凝,毫不客气地直视着他!

他的桩儿,怎可容他觊觎?

如此明显的火药味,而且是为了贺桩,容萱只觉心里头难受得紧,索性侧过身,不去看他们。

却见不远处的马车上跳下一人,墨发青衫,身形修长,隔着不远,亦能听见馥云公主娇俏喊道,“九表哥,可算是见到你了。”

凉玄逸早注意到贺桩这边的动静,按照官阶,也该是他主动来打招呼。

却未想半路被馥云拦了去,且还抓着他的袖子不放,墨玉般水润的眸子透着不耐,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恭顺道,“见过馥云公主。”

贺桩隐隐瞧着那人鼻翼一侧的一点闪烁流华的绛砂,只觉心砰砰直跳,便扯了扯卫良和的袖子,柔声道,“咱们快去瞧瞧时央郡主吧?”

卫良和薄唇微微扬起,“她就是个女流氓,有何好看?瞧把你给急的。”

他嘴上如是说,行动上却是照着她的意思,准备往钟萃宫走去,却未想被馥云叫住,“本公主来了卫侯爷便要走,这是何意?”

卫良和还记着上回贺桩在公主府晕倒之事,那日马车被撞,只怕并非偶然,心里对她自然反感。

不过毕竟是在宫里,日后照面的机会还多,来日方长。

他轻轻拍了下贺桩的手,只道,“馥云公主这是什么话?卫某原本便是领旨进宫的,自然是要去见见那位故人。”

馥云跳到容萱身边,不知是只当她天真,还是别有用心,毫不顾忌道,“在这儿站着的,可有不少侯爷的故人,侯爷指的故人是哪一位?”

“公主又在取笑小侯记性不好了。”卫良和状似无奈道,始终没松开贺桩的手。

馥云公主瞧着,心里头不禁涌起阵阵酸意。

凉玄逸也跟过来与诸位见礼,垂眸间只见贺桩伶俜地与夫君并肩而立,一身飘逸的衣裙,清新脱俗,当真是人淡如兰。

馥云公主凤眸透着冷意,面色却依旧笑盈盈,“听闻卫夫人已有了两个月身孕,难怪卫侯爷这般神清气爽呢。”

此话一出,也不知膈应了谁,又高兴了谁。

场上一时静的很。

卫良和直觉馥云公主不怀好意,淡淡应了一声,也并未多语。

馥云公主却像是跟自己过不去,有心玩笑道,“听闻,还是樱花会那日,冲撞了马车,才叫大夫查出来的呢。说起来,本公主府里的那片樱花还沾着喜气呢。”

卫良和神色一下阴郁起来,“听公主这意思,小侯还得对您感激不尽不成?”

若桩儿当真有个好歹,他非提着樊络剑宰了她不可,她竟还有脸提?

馥云却像没听懂似的,“那可不?侯爷是没眼福,那片樱花艳红如血般,不知有多美。”

“放肆!”便是容萱也听不下去了,她虽也不喜贺桩有孕,可那日贺桩见血,险些小产,若真有个好歹,闹到御前,馥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竟还不知轻重地提起,这不是摆明了咒贺桩么?

卫良和当下冷了脸,贺桩也气得不轻,小脸儿发白,却是揪紧他的云袖,朝他摇头。

她那小脸儿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嫩汪汪的手露出一截,却是抓着她夫君的手。

凉玄逸见状,只觉心都要化了,他多少也听出馥云的不怀好意,有心为贺桩鸣不平,道,“说到樱花会那日,臣倒想起来了,臣送去给您品读的诗,可还在?”

这几个人的身后,已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官员,凉玄逸的话自是清楚明白地飘进了耳朵。

他们自然也听闻了,神侯夫人凭着四首即兴的回文诗,惊艳四座,而馥云公主也拿出了两首文不对题的回文诗,论文才lùn_gōng底,绝对不容小觑,却没想到她竟是桃僵李代。

贺桩那日受了大惊,卫良和自然也将那日之事打听得一清二楚。

此番不由心生鄙夷,沉声道,“馥云公主不说,小侯还忘了问,内子可是应了公主所求,一连作了四首回文诗。小侯倒想问一句,公主怎么还不派人送‘诗魁’的牌匾到神侯府?”

一时之间,馥云公主的脸色十分难看,巴巴望着长公主,模样分外惹人怜。

各怀鬼胎的几人立在一处,怎么瞧怎么怪,长公主也觉得气氛压抑,开口道,“这儿风大,还是进去再叙吧。”

卫良和倒也不是真在意那块牌匾,既把馥云公主的名声弄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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