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熙在大太太的搀扶下走到院子里,但见几大水缸的白荷花或开放或含苞待放,引得几只鲜红色的蜻蜓或飞或停,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阳光甚好,天清气朗,风和日丽。
大太太使劲堆起笑颜,道:“念熙,你看,荷花开了,多好看哪。”
安念熙却郁郁寡欢,眼睛老是湿漉漉的。
她挂心方联樗,悬心方联樗,担心方联樗,一想到方联樗,心就痛得整个身子一紧。
方联樗,你到底死哪里去了?
为什么五台山上不告而别,安家农庄里又再一次不告而别?
方联樗,来接你的人到底是谁?是谁将你从我身边抢走的?
安念熙好想哭,好想发火,却不知该对谁发脾气,该对谁发火。
旁边只有大太太,自己总不能将这一肚子怨气撒在疼爱自己的母亲身上吧?
安沉林一阵风从外头走进来,他身后跟了个小厮。
“大姐姐,你起来了?”安沉林傻白甜地笑着,好个心无城府不谙世事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安念熙的目光落在安沉林身后的小厮身上,她忽而欢喜起来,推开大太太的手,走向安沉林。
近了,才呆愣住,讪讪驻足。
原来适才她竟花眼,将云生看成了方联樗。
好失望啊!方联樗是彻底在国公府里消失了,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安念熙刚才还一脸灿烂笑容,忽然笑容就凋残成被风雪击打的花,安沉林有些奇怪。
“大姐姐,你怎么了?”
安念熙讪讪:“没什么。弟弟怎么****往我这里跑?”
“因为二妹妹那里也不欢迎我去啊!”安沉林快人快语。
安念熙和大太太都愣住。
“你二妹妹连你都不让去了?”大太太皱眉。
这个安念攘到底搞什么鬼。一定要搞得亲者痛仇者快才开心吗?那孩子是不是傻,竟将所有亲人往门外拒,倒是欢迎花畹畹那个宿仇天天去望月小筑叨扰。
安沉林纠正道:“也不是不让我去,去总是让我去的,就是我去了,她不给好脸色。”
“连我去了,她都甩脸子。更何况是你?”大太太郁闷。
“二妹妹是怎么了?这一回回到国公府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像从前那么活泼了,整个人怏怏的,只有我和畹畹同去看她的时候。她才有点笑容。”
不过安沉林心里还是乐见这样的局面,一直以来他不都担心自己的母亲姐妹与花畹畹关系不睦吗?如今二妹妹倒是与花畹畹和好了,他该高兴才是。
安沉林如此想着,脸上便也绽露轻松的笑靥:“或许是二妹妹病了这许久。心情受到影响了吧。等她的身子全都好了,她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大姐姐你也是。等你的伤都痊愈了,你也会像从前一样笑得开心的。”
安念熙不置可否,只是道:“我的伤还未好利索,二妹妹那里暂时也去不了。横竖你替我多去看看她,多替我问候问候她……”
安念熙心里有些疙瘩,关于安念攘回府一事。自己和安念攘之间确乎发生了一些小误会。
有误会就不会开心,就会影响姐妹感情。
她若和安念攘不睦。这不是让花畹畹看笑话吗?
安沉林清脆答道:“大姐姐的交代,我一定照办的。”
安沉林从香荷苑出来,便去了望月小筑。
望月小筑今儿倒是热闹,花畹畹约了三小姐四小姐还有表小姐到望月小筑来看望安念攘,难得的其乐融融,和谐的画面。
安沉林进来时,恰好看见女孩子们围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嗑瓜子吃水果。
安沉林不由开心道:“今儿什么喜事把你们都召到一处了。”
要是往常才看不见这样的局面呢,看起来二妹妹去乡下住这一段日子还真是住对了,现在多好啊,大家和和气气开开心心的。
“表弟,快来!二表妹今天招待我们,这些果品见者有份。”
安念攘变得好相处了,彭飞月无疑也是最开心的人之一。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安沉林快步走过去,安念攘让刘香秀给安沉林加了座。
安沉林原就生得白净清秀,夹在姐姐妹妹之间坐着,竟也如女孩子一般秀气。
花畹畹盯着安沉林看了一会子,不由扑哧一笑。
安念菽问道:“大嫂笑什么?”
众人都向花畹畹投过好奇的目光来。
花畹畹从自己头上摘下一根钗子插进安沉林的发髻,指着安沉林,问众人道:“像不像女孩子?”
众人打量安沉林,纷纷点头,安念菽笑道:“被大嫂这么一说,大哥哥还真是有几分女孩子气呢!”
安念雨歪着头道:“如果大哥哥换上女装,定是个美女。”
安念菽摇头:“大哥哥面若满月,大嫂的簪子太小了,就算换上女装,涂上胭脂,还得给大哥哥头上戴一朵大花才配。”
众人觉得有趣纷纷笑起来。
安念攘也笑出了声:“被你们这样一说,我现在倒十分好奇大哥哥变成女孩的样子,香秀,哪里有大花啊?赶紧去采一朵来。”
刘香秀正在为难,望月小筑哪来的大花?
安沉林不假思索道:“大姐姐院子里的荷花开得又大又漂亮,二妹妹,你让丫鬟过去采一朵过来,我给你扮上就是了。”
提到安念熙,安念攘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了。
安沉林却没有眼力见,继续笑眯眯道:“我没有说大话,我说的是真的,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