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荼眼睛一眨,“算了,我不跟晚辈计较。”继而朝着我师父走去,两人似乎有些稔熟,不知是不是早前认识?
小媳妇快速扑到我怀中,“擎苍,我活了,我没死!这一次,咱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我点了点头,“你没死,我还有半条命。”语罢,我如释重负的盘膝打坐,“你别乱走,我歇会!待会,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别害怕知道吗?”
她微微仲怔,意识到我伤得太重,随即点头,“我不害怕,我守着你!”
“那就好!”我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眸,快速调息。我之所以这样交代,是因为我担心,待会若是进入坐定状态,万一现了原形,小媳妇会觉得害怕。
吐纳,运气!
运气一周天之后,我便觉得自己恢复了少许,身上有些微热,嘴唇有些干燥。我闭着眼睛,自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渐渐的露了金色的鳞片。
微光闪烁,我能感觉到阵阵燥热。
体内的伤,正在快速复原。
蓦地,我陡然蹙眉,四周有些不太对劲,好像——骇然睁开双眸,结界外头的天空竟然变得昏暗无比。乌云密布,遮去了阳光,整片天地都陷入了昏暗之中。
这情形,像极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难道是鬼帝!”我心中大骇。小媳妇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回眸时,刚好能看到她快速敛眸的姿态,继而瞧了瞧自身,“我方才——”
小媳妇急忙摆手,“没、没有!”
阿荼随即冷嘲热讽,“没有什么?都露出鱼鳞了,还好意思在这里装倾国倾城!没吓着人家瑜儿就算你的福气!”语罢,冷冷的抬头看一眼黑沉沉的天空,黑压压的世界,就好像天塌了一般,“瑜儿,你会记得我这个朋友吗?”
“阿荼,你怎么了?”小媳妇不解的问。
我心下一怔,又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夜的天空,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了。
顷刻间,十道亮光从天而降,齐刷刷落在阿荼设下的结界外头,而后悉数跪地,毕恭毕敬的尊呼,“参见冥王,恭请冥王归位。”
我扭头,看见小媳妇脸上一紧,下意识的握紧她冰凉的手。
她道,“阿荼,你是冥王?”
拂袖间,阿荼散了结界。冷风吹过衣袂,黑色的袍子在风中翻飞。衣袍上绣工精致的血色彼岸花,绽放得极为绚烂,在漆黑的世界里,美得惊心。
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慢慢抚上自己银白色的面具。
阿荼回眸望着小媳妇,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幽暗的眸子终于散出本该属于她的血色微红。她笑得微凉,手中的面具随即碎裂,“没错,我是冥王神荼。”
小媳妇张着嘴巴,半晌没回过神来,只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阿荼,“你真的、真的是冥王!我竟然和冥王当朋友?”
“是不是觉得很荣光?”冥王神荼显得有些沮丧,“好了,我该回去了。”
我道,“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十殿阎罗齐刷刷跪在那里,“请冥王归位!”
阿荼陡然横眉冷立,立时怒喝,“都给我滚!”狂风大作,风起云涌。刮得那十殿阎罗,急急后退,及至远处才算驻足停步。
“你想问我,既是冥王,为何还要你们带着出酆都城?在你们的眼里,冥王是不是该正襟危坐,永远禁锢在那个四方城里?”声音浑厚而冷厉,眸色发红而似血。此刻的阿荼,渐渐显露了她的真身,那个威严至极的冥王神荼!
我点了头。
她冷笑两声,“我是酆都城的主人,也是这冥界的执掌者,可是权力越发责任越大。成千上万年的孤独寂寞,还有我使命,让我不得自由。我渴望走出酆都城,渴望尝一尝自由的滋味,风吹的感觉。可是我不能!身为冥王,永远都背负着上古的诅咒,生生世世不得离开酆都城。除非有人愿意带我出去,前提是不受胁迫,心甘情愿。”
“可是酆都城的大门,每年只打开一次,每次都有十殿阎罗盯着我,我必须坐镇酆都城,免教妖孽作祟,鬼魂作乱。可是这一次,你们打开了酆都城的大门,对我而言就是机会。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过多少万年,我才能再有机会出来。”
眸色发红,那是幽冥之主象征。
在那红色的瞳仁里,是九幽深渊,是不可触及的冷漠无情。她已经孤独了上万年,是最渴望有人关心和爱护的。可她是冥王,冥王就得高高在上,无人敢与她平起平坐。
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是她逃不开的枷锁,所以冥王脾气乖戾,性格暴躁。
“阿荼,你现在要回去了吗?”小媳妇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可是,你才刚出来!”
被她这么一握,阿荼瞳仁中的血色渐渐敛去,逐渐恢复了初见时的漆黑如夜,“我要走了,酆都城不能没有我。不过——虽然我想留住你,但是我可不希望太早见到你。我会在酆都城等你,到时候你就别走了,留在我身边陪我。”
我一把拽过小媳妇到自己怀里,“不必,免了!”我这厢还得让她陪着我呢,怎能让她被冥王惦记上?这冥王可是掌管酆都城,执掌阴司的,若是哪日再发点神经,估计就该想着怎么弄死的我小媳妇下去陪她!不行不行,谁惦记我的小媳妇都无所谓,唯独冥王神荼绝对不可以!
阿荼眸色微红,瞧着我护犊般的神情,笑得阴测测的,惨白如纸的脸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