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是个面瘫,今天终于带了点凌厉,精致的五官却更显的立体了,盯着我心无旁骛。
我二话不说就抵赖:我躲着你干什么,你是莲蓬吗,这么多心。
看着我说,他冷笑,喉结又滑动了一下:我倒想知道,你撒谎时眨不眨眼。
一抬头,苏晗灼灼的眼睛跟黑洞一样,像是能把人给吸进去,我越不想眨眼,就觉得发涩,没忍住倒是眨的更厉害了: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呢!怀疑同志是不对的!
找到了!忽然耳钉跟个炮弹似的从里屋冲出来,结果一看我和苏晗那个**的姿势,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来:诶嘿,你们继续,继续……
我倒是趁机从苏晗胳膊底下钻出来了:继续毛线,你找到什么了?
就这个!耳钉带着点讨好把手里的东西越过我交给了苏晗,是一叠纸和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打不开。
纸上字迹跟无量坊那个本子上一模一样,写的是那个桥的资料。
而那个小盒上面,有太极倒影图案!
苏晗对纸没什么兴趣,修长的手一抬,就轻轻松松的把盒子打开了。
耳钉倒是傻了眼:诶?怎么我一直就打不开……
我探头过去看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却怔了怔。
盒子里面搁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人头,材质看不出来,是个栩栩如生的年轻女人模样。
虽然小,可是眉眼俱在,依稀能看出来那个红艳艳的嘴唇在笑跟真人一样。
也许就是因为太逼真了,我看着那个东西就满心的不舒服。
是一种不祥的感觉。
而且……我又闻到了那个细微的脂粉味道,跟无量坊暗格里面的味道一模一样。
苏晗抬头问耳钉:能送给我么?
耳钉忙点点头,仔细的望着那个人头:这什么做的,看着怪慎得慌,一股子不吉利。
他倒是真的跟我心有灵犀。
苏晗没答话,将那个东西放进了随身携带的骨灰坛里面好像很满意。
我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小小的人头,倒像是那个眉尾有痣的人故意留给苏晗的。
骨灰瞬时将那个东西淹没了,苏晗的眼睛望着骨灰,有点入神。
耳钉问的,正是我想问的,这些个疑惑像是隔夜的粘糕,堵在胸口有点烧心。
诶……耳钉偷着拉了我一把,低低的问道:你跟你哥找那个眉尾有痣的人到底干什么?那个人头又是干嘛用的?
少问。我还想知道呢!
不问就不问,耳钉真正关心的还是桥墩子那自己的事情,哈欠连天的进了卧室:我先睡一觉……客房在里面,随便用,晚上见。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只是这房子是个阴面,阳光进不来,我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苏晗,他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下去了,又跟在秦皇岛一样,消失在了楼梯的暗处,声音有点凉:你也先休息既然不愿意,就别再让我背你了。
也不是不愿意……是不敢。
他是我哥四个字,沉重的压在我心上。
天黑,再次到了桥墩子下面,我存心跟苏晗保持了距离。
耳钉一张嘴喋喋不休:那个小白脸也很久没出现了,做贼心虚,自己捅了娄子,还得老子给他擦屁股……
原来昨天小白脸是算到了我们来,才特地摆摊的。
我问道:那小白脸半夜出摊,是不是就为了跟那个亡魂见面?
屁,耳钉摆摆手:是因为白天有城管。
我满头黑线,望向大桥,上面虽然还是灯火通明,却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小白脸现在怎么样了。
他好像很怕死。
耳钉蹲下身子,又开始跟昨天一样,小心翼翼的在大桥墩子底下点了香烛烧了纸:昨天找来帮忙壮阳气的几个臭小子也都不敢来了,说什么被水泡的发烧了,操,烧的比广播体操还齐。
火苗一亮,溅起了不少细碎的火星子,火星子乘着旋风,飞的到处都是。
苏晗不知道有心还是无心,挡在了我身侧有风的那一边,低低的说道:昨天你的气息被她记住了,她如果不答应商谈,还是会来找你。不过只要我在,她就拉不走你,但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
我一口答应。
呼……结果那香火没点燃多长时间,一下子跟昨天一样,倏然全灭了。
耳钉的声音有点发颤:她还是……
还是不肯商谈,非得要替身!
苏晗面色一沉,看了我一眼。
姜茶……姜茶……我后背一凉,真的有人远远的在我背后喊我的名字!
这个声音悲戚又幽怨,让人毛骨悚然!
我望向了苏晗,苏晗神色还是沉静如水。
姜茶……姜茶……忽然这个声音,变成了我妈的声音:你个死丫头,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家里多担心你知道么!喂,我跟你说话呢!
我一愣,这声音跟我妈的口气也太像了!而且,她真的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难道那个亡魂,能通过人气看透我的心?
你说你,让家里操了多少心!我妈的声音像是一步一步,越来越靠近了:剪头发那事儿,弄的家里年都没过好,你大舅现在还在病房里面,你也不知道问问!
跟魔音穿脑一样,这声音搅得人心里乱糟糟的,而潜意识里面,又有子女对父母天生的那种服从,这不能应答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啊,我说怎么你不肯回来呢,连你大舅的死活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