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我们大概要回去了。”鹤子谦艰难的说出这一句话,看着白皎皎傻住,手中的包袱掉落在地,而她愣愣的走到他的面前,含着泪光对他说,“我只要三个月,三个月可以吗?”
鹤子谦摇了摇头,“皇上中毒,至今不醒,只怕三天都不能了,若是皇上有恙,如今慕贵妃的孩子不过几月,能否成功诞生都未知,只怕有人趁机而入南离大乱,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帝王都能如他尉迟容平,我即便走,也得给这天下留一个好皇上。”
白皎皎看着鹤子谦认真的神色,最终扯了扯嘴角,“那好,鹤子谦,我们回去吧。”
去留不过一席谈话。
江舟笃定了鹤子谦放心不下尉迟容平,如今必得再度回朝,终于不再是那个死士所扮演的假丞相。
快马加鞭,两日回京,白皎皎回了新的丞相府,而鹤子谦赶往宫内,着手开始处理相关事宜和安排与姓吕名桓的状元见面。
如江舟所说,尉迟容平躺在华歆宫内,看起来面色如常如睡着一般,但是却怎么也唤不醒,慕思璇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看到鹤子谦来的时候立刻从床边站了起来,红着眼眶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你果然回来了。”
但似乎意识到什么,又换了一句,白着脸道,“你回来就好。”
大略是因为怀孕所以尉迟容平让人伺候她伺候的格外小心,慕思璇的腰身都丰腴了一圈,但看起来仍旧如同画上美人,只是富态了些。
鹤子谦皱着眉头看着床上面色如常的尉迟容平道,“他为何会在你宫里。”
慕思璇还未来得及说话,晴桃倒是回到,“回鹤丞相,皇上一贯宠咱们娘娘,加上皇上是在咱们宫内出的事儿,为了避嫌,咱们娘娘更得在自个儿宫内尽心照顾皇上,这样才能摆脱众口之硕。”
慕思璇只是干干的笑道,“是啊,子谦你也只知道,这深宫之中不比旁地…”
鹤子谦低着眼眸看着尉迟容平,道,“微臣另有要事,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看皇上。”
说着不等慕思璇回答,径直就离开了皇宫,去了吕桓留下的客栈。
初次见吕桓,鹤子谦只觉得这人,跟自己很像很像,或者说,跟曾经的自己很像,他面容颇为秀气,周身气质如山清远,眉头微皱,似要挣脱一切的束缚,但鹤子谦只觉得,这人像是有什么隐忍在心间,但一定不是对权势。
“见过鹤丞相。”吕桓拱手,极为有礼。
鹤子谦点头,眼望四周,回道,“我想以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对状元爷的青睐,状元爷应当不必委身在这个地方。”这客栈太平常了,周遭的人,都是江舟派来的人,没有别人,因为江舟怀疑他是下毒害皇上的人。
“这地方进了,我还能出去,但是有些地方,一旦进了,可就出不去了。”吕桓皱着眉头看着鹤子谦,眸色中传递着某种深意,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话,却是极为熟络,似乎在叹惋又似乎在提醒,“我知道相爷来见吕桓所谓何事,但我吕桓一生行的端坐的直,虽不会全部如实道来,但也不会撒谎。”
听到吕桓如此说来,鹤子谦的心头又是一颤,袖子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收拢,紧紧握成了拳头。
“不知道吕状元爷,是否心有大志。”鹤子谦咬牙开口。
“从无,一切之事因为有人期待,但吕桓愿过平凡安稳的一生,上京赶考也只是了长辈的心愿。”吕桓说出口后,鹤子谦拂袖就离开。
闭着眼睛都是尉迟容平躺在床上沉睡的模样,以及慕思璇的反应。
想了想又挥袖转身,去了鹤府,亦是原来的丞相府。
听闻鹤建中抱病几月,一直未见得好转,皇上几次三番带太医来看也没有什么起色,鹤子谦并不想和他见面,但如今却觉得这个答案,只怕只有他能给了。
鹤府的小厮抬着眼皮儿建鹤子谦回来,态度一点未变,恭敬回道,“公子您回来了,老爷等您多时了。”
“他在哪儿?”鹤子谦随口问着,并未想这小厮回答。
没想到小厮却说,“老爷在祠堂。”
鹤子谦停住脚步,“他不是病了吗?怎么去祠堂?”
小厮抬起头吵着鹤子谦讪笑,“公子难道不知道,如今老爷病或者不病,还不是他人一句话的事儿。”
这句话就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到鹤子谦的心里。
脚步继续,向着祠堂而去,路上遇见蒋氏,但蒋氏之事对他笑笑,并未说话,终于不用再虚与委蛇。
祠堂的门大开,鹤建中负手而立,背着鹤子谦看着祠堂灵位,那背影竟有一种让鹤子谦觉得,这只狡猾狠辣的老鹰似乎被人折断了翅膀的感觉。
“你回来做什么?”鹤建中只是听着脚步声,就已知道是谁。
“我来问你一事。”鹤子谦说。
鹤建中回过头,鹤子谦才发现他眸子泛着白,似乎模糊不已,但是已经立的傲气十足,“我不认为,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鹤建中坚持,他的儿子从未站在他身边过,虽然如今他败了,但是他也不是完全失落,这好歹是被自己的儿子打败的,不是被别人的儿子。
想了想,鹤建中才又开口,“如果你要问我当初为什么杀你,原因很简单,不过是你挡我的路罢了,没有第二个理由。”
他的声音苍老,但对这个问题回答的理直气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