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几日称病,可与皇上有关?!”馆陶长公主稍微服了些软。
“母亲多虑了。我没有犯错,皇上又怎会让我称病。前几日当真是我身体不适,才劳烦梁太医为我调养。”陈阿娇拍了拍馆陶长公主的手背,让她心安一些。
“阿娇你身体不适,如今可是大好了?!”馆陶长公主将陈阿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陈阿娇气色良好,稍微放松了一些。阿娇的身体向来是极好的,除了一直未能有孕,倒是没生过什么大病。
“母亲,阿娇以后都不可能有孕。”寻罂语气依旧平淡。
“不可能有孕?!”馆陶长公主握着陈阿娇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怎么会不可能有孕?阿娇你可是着了谁的道?!”
馆陶长公主怒气高涨,面容都有几分扭曲。她拥护刘彻坐上皇位,可是享尽了好处。有这么一次,她还想着能有第二次。这样便可保长公主府与窦氏一族的富贵荣华。至于下一任帝王,她最看好的自然是有着窦氏血脉的皇嗣。如今才知,她的愿望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又怎会不怒?!
“太医说我服了太多药物,以至于伤了底子。”
“怎么可能?!那些药方都是我千辛万苦为你寻来的,也让不少的医生确认了药方有效无害才敢让你服用。”馆陶长公主自然不相信是自己亲手断了自己的希望,她知晓那些后宫阴私,所以做事极为谨慎。
“母亲,你觉得如今馆陶长公主府与窦氏如何?!”寻罂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自然是权势滔天,在这大汉,有哪个敢不给我们几分面子!”馆陶长公主提到家族和她一手掌控的长公主府,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自豪。
“是啊,权势滔天。”寻罂微微勾起唇角,笑容之中带上了两分苦涩。“母亲可曾听说过盛极必衰。”
“怎么可能?刘彻可是我亲手扶上皇位的人,他又怎会……恩将仇报?!”馆陶长公主虽然这般说着,她的语气却没有最初的坚定。
“怎么不能?母亲,皇上如今羽翼已丰。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窦氏,需要您、我在窦太后面前好言好语调节两人关系的刘彻。如今这天下,是刘彻的天下。他若是想要找窦氏的麻烦,怕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馆陶长公主只是被眼前的盛景遮了眼,揭开那一层薄薄的面纱之后,再细想一番,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恐怕,皇上已经有了向窦氏下手的心思吧。她只当是皇上厌弃了阿娇,其实从皇上开始疏远阿娇起,他想要铲除的便一直是馆陶长公主府与窦氏。
若是她一直看不清,馆陶长公主府与窦氏的结局如何?她想都不敢想!出宫之后,她必然要好好教导那些族人一番,切不可让他们再继续胡闹下去!甚至是,放弃一些到手的权益,也好让皇上安心……
“阿娇,你受苦了。”馆陶长公主想通了之后,看着陈阿娇越发的怜惜。她的女儿,因为他们的愚蠢,硬生生的被剥夺了一个做母亲的权利。若是她继续错下去,岂不是连阿娇的命都保不住?!阿娇身下这张皇后的椅子,可不知有多少人想做。
“母亲能够明白便是好事,阿娇不觉得苦。”寻罂这才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意,“阿娇也曾沉浸在幻想中,如今清醒了来看无子倒也轻松。”
“哎……”馆陶长公主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有因才有果,若非是长公主府与窦氏权势太大,刘彻又怎么能下决心绝了后路。
阿娇前几年有多么任性他们都看在眼里,刘彻让阿娇无法有孕,也同样是让自己几年内无后。他们比不过刘彻如今的身份,也比不得他的狠辣,便只能够承受这个结果。
馆陶长公主不由得庆幸,庆幸陈阿娇突然间醒悟。否则,她可能要亲眼看着自己最看重的孩子,走向死路。或许,不仅仅是阿娇……
权势与生命之间,自始至终就只有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