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气阴晴不定,昨日还是万里无云,今天又下起了大雾,恐怕信鸽都要迷路。也不知道顾笑之在路上走得怎么样了。
还是有些担心,我干脆去找了霍小五问。他也没有最新的消息,但听我问后显然也有些担心。
“情况恐怕不太妙,顾大哥说他会先去北越出船绕过呈岚城走水路去往呈岚对岸的玉阳城,在那里与人汇合而后一路走水路经过呈岚与宁垵对面的卢雨城,而后横跨过淮泽到呈岚与宁垵的交界线处赶过来。”
“哈?!”我难以置信的猛眨了两下眼,“他们要从对面穿过来?!”
霍小五说:“是这样。”
“那他们不是找死吗?交界线就算不在内城,也有重兵把守着呢,想要直穿不被弄死就有鬼了啊!”
霍小五沉吟了下,担忧的说:“我也这么觉得,但仔细想一下,顾大哥本身就鬼的很,他不会做出送死的事。他来的消息也没什么悲壮的意味,倒是还算平常,估计他是有什么法子吧。”
“……”听了他的话我也一点都不能放心下。
“但是,”霍小五忽然又道,“我觉得现在有一点情况不太妙,就是今日这大雾的天气,他们很可能会遇到水贼。尤其出了北越、在最北面的那一带海域,可是出了名的不太平。他们又不可能太靠近呈岚的边上,往外那些焦岩小岛上指不定有多少水贼在埋伏着呢。”
水贼?
之前顾笑之也说过走水路很容易遇到水贼,但他之前通信的那条路不是在南面吗?现在换到北面,岂不是要重新遇一次险,走一条没走过的路?
我又急又慌,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无论他们要经过的哪一个地方,都离我太远了,哪怕想要去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为什么他们要走那边呢?去与人汇合,那人又是谁?让他不惜绕一大段路去接,连危险都不顾了。
“大姐,你脸色有点差啊。”霍小五担忧的说,“你也别慌,顾大哥会平安到这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慌。”
霍小五看了我两眼,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我不慌,我怎么可能不慌呢。好不容易重新喜欢上一个人,要是他就这么死了,该让我情何以堪啊。
“再等等吧。”我紧紧捏着布包里的东西,说了句我回去休息了,就回了自己的营帐。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被磨得发亮的精致腕弩,和几支mí_hún香。
这些都是夏梓萱给我的,不论是腕弩还是mí_hún香,都是当年鹰之营独有的东西,效果一流。之前腕弩生了锈,后来被霍四这个巧手的擦拭了下,不知用什么办法弄得锃亮,夏梓萱将它交给我时满眼都是追忆那时的感慨和对我的期颐。
“大姐,好好帮助四哥,我和孩子在家等着他回来。”
那年霍四遇险是她救了他。
这年她只能在家等着,并将希望托付给了我。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霍四,帮着顾笑之平安抵达呢……
没等我想出来该怎么做,第二天清晨,霍四已经带着兵马杀向前方了。
我也跟了过去,不过是跟着军医一起缓缓地向前挪。霍小五留在原地继续处理生意上的事并且帮忙安排他所能做的事,左久则是跟着霍四一起杀了过去。
郑禄名并不是被逼的狗急跳墙去打无准备的仗,而是他早就准备好了,人手安插完毕了才威风凛凛的占据了自己想要的地盘。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我发现他们哪怕只有弓箭手,人数也不在少数,盾兵挪着向前的时候盾牌就已经开始当靶子一样一个个不停地扎着箭,甚至还有一些穿透了盾牌,免不了有两人受伤。
那边弓箭手大概也是去叫了援助,没过多久便能听见马蹄声不断奔涌而来,一群骑兵已然隐隐露头。
己方盾兵迅速切换了一拍,继续抵挡,我看得眼花缭乱,张着嘴说不出话,像是惊呆了一样。这时旁边的老军医笑了一声,“姑娘这是头一次看打仗吧?”
我回了回神,说:“是。”
老军医捋着胡须沉吟了一声,“那你且仔细看好,要看清这打仗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才能懂得自己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有多不易。”
心里被重重的撞击了下,我抿着唇点点头,由衷的说:“我很敬仰他们。和他们比起来,我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却曾经有过很多矫情的想法,想来真是可笑。”
老军医抬眼看了看我,摇头说:“没什么值得可笑的,谁年轻时不曾迷茫过,谁年轻时不曾执着过,谁年轻时不曾犯错过?这些只因你还年轻,经历的事情不够多,等到你到了老朽这个岁数……才知道那时候的事情只是在让你变得成熟。”
我将右掌放在左手背上挺着身子向下按了按,轻声说:“哪怕不再年轻,人也会迷茫、执着、犯错,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比之前的自己好一些,这就够了。”
老军医捋须的动作一顿,垂下手笑叹:“确实,活着不易,何必奢求那么多呢。”
谈笑间,骑兵已然靠近,盾兵也换了两轮。大概是霍四在命令,可以看到盾兵在缓步的后退。那与骑兵的速度完全不可相比,但只是盾兵们的一个交错间,竟然也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了若干弓箭,箭速如飞,瞬间有不少骑兵甩下了战马,不是人死就是马躺。
“姑娘你身手倒是敏捷啊。”老军医说。
我蹲在树杈上,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低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