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我搬去仁医堂喝了几天汤药的功夫，外面已经盛传起霍家在晋京城广置商铺营销布匹衣料，成衣款式深得群众喜爱，看销量架势是要上天了。
谁会想到这其实都是丞相大人的铺子呢？霍小五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之前我塞给顾笑之那两张写着付学士和尹学士尺寸的纸到底被揭穿了，顾笑之也没说他是怎么发现的，只是拿着那两张纸到仁医堂找了我，要求赔偿。这人也是无利不欢，说什么也不愿意白白被骗一次，非要我补偿他点什么。把我弄得实在没办法了，请求支招，他却说，半月之后寒家主办的珠宝观赏宴上，让我和霍小五带着齐眉去。
原来是早带目的啊！怎么，难不成他看上齐眉了？
好容易打发走他，我盯着忙着煎药的齐眉看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失了神，连她发现后站起身子不解的盯着我都没发现。直到她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叫了声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眼睛都看酸了。
“千年，顾丞相走了之后，你好像一直有心事。”齐眉关切的说。
我揉揉眼睛，说：“我是在想，半个月后寒家要主办珠宝观赏宴展的事。”
在无征国，每年十一月的中旬都会有一个大户商家举办一场观赏点评的宴会，选择一样自家商号里最突出的商品拿来展览，顺便还会卖出出一部分，再送出一部分用来联络其他商家的感情。
像去年，霍小五展览的东西就很独特。我之前说过春明楼是他为数不多的正经生意之一，言外之意就是他做的许多生意，都不是很正经……
大概许多参观了去年展览物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无征国有个叫霍国的奸商在那天促成了好多对姻缘，也破坏了许多和睦之家。
恩，因为阿爹不允许他开青楼，所以他在那天把自家青楼里的姑娘都送出去了……
相比之下，今年寒家的就比较正经了。寒家在晋京城的家主寒墨松虽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fēng_liú公子，做的生意却正经的很，主卖金银玉石与各类雕塑。往年我也见过一次寒家观赏宴上的物品，金石玉器琳琅满目，拳头大的夜明珠都是穿成串来当装饰，足以让人大饱眼福。不知今年，寒家又会拿出什么宝贝来炫耀一番。
只是齐眉听到之后，脸色不是很好，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继续煎药。
“怎么了？”我用脚尖点住地面相互用力轻微扭动着身子，把摇椅转了个面向，向她靠近了些。现在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些，只要没什么大动作，基本不会裂开，但还是会有些疼。
“千年，你弟弟邀请你去寒家的观赏宴？”齐眉背对着我问，听语气似乎有什么忧虑。
我没打算瞒她，“不是我弟弟，是顾丞相，他想让我带着你去。当然，是打着霍小五邀请的名号。”
齐眉背脊一挺，微微侧过头，对我露出她完好的半面右脸，“为什么我也要去？”
她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慌张。
可能是她怕遇到必然会去参观的月无期？
我说：“我也不清楚顾笑之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觉得那珠宝展会还是很有看头的，上回瞧见一个翡翠雕龙的坠子我都要流口水了，那龙的样子真是和活的一样。你要是不介意，就和我一道儿去参观一下嘛，见到月无期我帮你挡着！”
谁还没个失散多年的老情人啊，我也有，见到左久时的尴尬我是清楚点很，不会让她和我一样尴尬的。
齐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手中的蒲扇都忘记扇了。半天她问：“我能不去吗？”
我慎重的思考了下，“应该……可以吧。”
人家不愿意去我又不能逼人去，顾笑之还能因为这个对我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事？
结果齐眉又思考了半日，还是同意去了。其实看她答应时的脸色，我都想干脆不让她去算了。可是想到不带她一起就算不会被惨无人道的对待，也可能会换成更古怪的条件，相互权衡下我全了两遍便决定带她一起了。
不出我所料，回复消息的几日之后，顾笑之亲自带了一卷尺子来。
“既然要去看珠宝，不穿的体面点儿怎么行？”
我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你也要去看？”
顾笑之语气轻快：“那是自然。”
举国闻名的展会，在朝官员去参加观赏顺便捞两件回去都是常见的，他丞相想去看自然也没人会说些什么。况且这宴展是被划分在民间的，不如宫中那么拘谨，没什么规矩，只要不做什么有碍众人观赏的事，没人会管你，对身份的要求也不是很苛刻，因此去的人会很多，多数都是图个眼福，也有人是为了当天精美的酒食，反正进了宴展大门，只要不闹事，所有的开销一律由举办者包揽。
这也算是一个变相的大规模招揽客户的手段，因此只有负担得起如此巨大开销的几个商会龙头可以举办，每年轮流着来，虽然当天出账入流水，但之后基本会迎来巨大的收益。
我不知道顾笑之想借着霍小五的手把他的声音做到多大，反正去年已经轮到霍小五一次，再来怎么也要三年后，顾笑之在这上是打不成主意了，就当他是真的想去看看。
由于我行动不方便，齐眉的尺寸便由她师娘帮着测量。我和顾笑之坐在偏厅等着，想到两位学士的事我不禁问道：“我自己乱填的那两张纸，你是怎么被戳穿的？”
顾笑之翘着二郎腿躺在我旁边的藤椅上，悠闲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