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女孩儿嫁给人做妾也就算了,竟还选了那么一个肮脏的老男人。

关于庄良珍等人前去月华堂请安,顺便商量如何为贤宁长公主准备贺仪一事这里暂且略过不提,且说二房良二夫人为何要这般磋磨良念柔吧。

原来问题出在阮姨娘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几个月前良二夫人就发现二老爷偷偷睡阮姨娘,然后这个月竟变本加厉!天杀的下流男人,天杀的老狐狸精,卢氏气的差点打翻了一尊琉璃佛。

鲁公府的几位老爷,一个比一个痴情,大老爷当年简直就是蓝嫣芝的狗,三老爷不说洁身自好吧,但只要良三夫人不来小日子,那也是日夜与之共眠,好的蜜里调油。

偏生这位奇葩二老爷,年轻时就fēng_liú不羁,而卢氏当年也是个大美人,所以这二人成亲后还算恩爱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卢氏太能吃醋了,吃醋不讲还不准二老爷碰别的女人。夫妻间从此生了嫌隙,渐行渐远是迟早的事,自从孩子们大了以后,二老爷每逢与良二夫人同床那都是应付了事,再加上女人比男人老得快,哪怕良二夫人费尽心机的保养,也保养不了真实的身体,在床笫之事上绝对竞争不过脸不如她,但要年轻许多的阮姨娘。

奇葩二老爷虽然不把姨娘当回事,但养条□□子一长都还有感情呢,何况是人?再加上阮姨娘睡起来还不错,自然防着良二夫人下毒手。而良二夫人铲除不了阮姨娘,那就只好拿她的女儿开刀。

亲手为她的女儿促成一门“极好”的令人无从挑剔的亲事。

殊不知阮姨娘才是比窦娥还冤呀!二老爷要睡她,她还能说不吗?可是睡完之后,这个男人竟提上裤子拔腿就走,哪里还管她那无辜的女儿!

阮姨娘哭着去慈霁堂给良二夫人跪了一天,晚上还得伺候她洗脚,为她捶腿,被作践的跟条狗没啥区别,可是即便如此,良二夫人依然将她女儿的庚帖交给了平定侯府。

那天晚上,卢氏捏着阮姨娘下巴,和和气气道:“你不就是爱抢男人吗?那我就让你抢个够,让你女儿也抢个够。”

阮姨娘还能说啥,只能哭着一个劲磕头一个劲求饶,并发毒誓只要良二夫人回心转意,她现在就去绞了头发做居士。

这个毒誓总算令良二夫人的神情有所松动。董妈妈却呵斥阮姨娘:若真有这份心何必还来这里惺惺作态,有本事现在就去绞了,那夫人自然也信了你这份心!

好一顿棒喝!

阮姨娘哭着回到小跨院,一想到女儿将来要给人做妾,重复她这种日子,纵使再不甘也只好拿起剪刀绞了那一头如云的鬓发,谁知才绞一半二老爷便回来,跟良二夫人大吵一架,还骂她没用,也不管她是不是真要做居士,照样睡。

二老爷说:你爱做啥就做啥,纵使剃秃了老爷我也去佛堂睡你个底朝天。

睡……睡……啥朝天?

这还是那个斯斯文文又儒雅的二老爷吗?阮姨娘自是羞辱难当,哭晕过去。

她不想女儿以后被人这样糟践,也不想女儿被人睡个底朝天。

这个一辈子没见过世面也认不出几个字的女人终于绝望了。

她给良二夫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然后安静的回到小跨院,吃了顿好的,穿上此生最美的一身衣裙,整整齐齐的吊死在那间小小的内卧。死之前还想着当年爹娘若是心疼她一二,而不是只顾给哥哥说门好亲事就不会急着卖她,不卖她,她说不定就能跟镇上的表哥哥在一起,表哥哥一定比任何男人都疼她。

所以这一日,当庄良珍等人请完安,跟随长辈后面款款离开时,便有仆妇前来回禀良二夫人,说阮姨娘没了。

庄良珍耳朵灵,而那回禀的仆妇也未刻意回避,这对鲁公府来说跟死条狗没啥区别。

听闻阮姨娘没了,良二夫人眼睛一亮,却长长叹了一声:“真是作孽呀,不过是与老爷怄气,哪里就到把自个儿命送去的道理,糊涂,太糊涂了!自己的命不顾也罢了,怎么也不为三姑娘着想着想。”

说完,颇为怜悯的看向面无血色的良念柔。

良念柔双眼无神,干瘪瘪的小身子都开始打摆子,一阵风拂过,如此轻微的力道,便将她吹的倒退数步,直挺挺的栽向后方,庄良珍上前与她的丫鬟合力接住她。

这个女孩子失去了世上唯一疼爱她的人。

她的生母虽然没见识不聪明,但疼爱孩子的心却比某些蛇蝎心肠的贵妇要圣洁高大许多,令人心生敬意。庄良珍沉默而黯然的望着良念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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