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药后,第二日早晨,阿狸才醒过来,她一醒来就抬手要“抱抱”。
歌舒瑾一直守在她身边,但他也不敢抱她,怕碰坏她的伤口,只是温和地道:“呦呦,还疼么。”
小姑娘不回答,坚持着伸出手臂,态度十分倔强:“抱。”
歌舒瑾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把小姑娘半抱在怀里,爱怜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你这个小傻瓜,下次若是有刀剑往我身上来,你要躲得远远的,不要管我的死活。记住了么?”
小姑娘不说话,只是在他胸口蹭啊蹭的,蹭得他心尖毛毛的,像是春风拂过。勾起她的小下巴,认真道:“呦呦,刚才我说的话听到了么?”
她猫儿一样嘤嘤叫,扁着小嘴不耐烦地道:“听到了,听到了,都听到了。”
他就知道她在敷衍他,拇指缓缓摩挲她小下巴上光滑的肌肤,眼神缱绻成一汪春水:“坏丫头,光听到可不够,你要记在心里。”
小美人忽然眼泪汪汪地捏住他的衣襟:“可是阿瑾,我不想你有事。你若是……我也不会独活的。”
“你……”歌舒瑾心头一阵柔软,又立刻变得酸酸的。
他想告诉她这世上还有很多男人,若是他不在了,还会有其他男人来爱她。但这话,他说不出口,他没有那么无私,只要一想到他心爱的姑娘与别的男人成婚,生儿育女,他就气得心口疼。就算死了,想想都要诈尸。
她是他的小小新娘,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拥有她;她是属于他的小小花朵,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采撷她;她是他的小狐狸,除了他之外,谁都没有资格驯养她。
“我还可以生孩子么?”她忽然问,“我听说女孩子这里不可以受伤的。”
歌舒瑾一愣,旋即马上耐心抚慰:“师姐说没伤到要害。”
“那我就可以给阿瑾生小宝宝了。”她开心道。
“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就成亲。”
一听到成亲,她又羞涩地躲进他的臂弯,小手勾着他的黑发,一圈一圈儿地慢慢绕:“人家还没答应你。”
他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可我聘礼都准备好了。”
她仰起头,愤愤地说:“你的聘礼,绕了一圈,刺史府出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刺史府,我什么都没拿到啊。阿瑾,你欺负我无依无靠。”
“傻瓜,我就是你的依靠啊,”说着,他从床头拿下一个东西放在阿狸手中,“聘礼先给你一件,我亲手做的,厉害吧,喜欢么?”
歌舒瑾的眼睛亮晶晶的,成熟的男人像个幼稚的男孩,一心期待着女孩的赞扬。
“好丑啊,”娇气的小丫头明显没看上这个奇形怪状的木雕,“是小猪么。”
“……”歌舒瑾脸色有点尴尬,他的手艺有这么差么,“是狸猫,算了,”他伸手要拿回来,“嫌丑就扔了。”
“喜欢,”她忽然把它抱的紧紧的,不让他拿走,“阿瑾给我的我都喜欢,”说罢,还在他脸颊上吧唧香了一口,“阿瑾,你真好。”
自己心爱的姑娘主动示好,歌舒瑾心中受用极了,轻轻揽住她的背,顺势含住她的樱唇又狠狠亲了两口,才邪气地笑言:“我的好处啊,成亲之后才慢慢表现出来,肯定让你比所有女人都幸福。”
“为什么成亲之后才表现,”美丽娇憨的小姑娘一脸茫然,腮帮子鼓鼓的,挥舞着小爪子瘙他的痒,“阿瑾,现在就表现嘛,表现给我看。”
他擒住她的小白手,放在心口,无奈又宠溺地笑:“小狐狸,乖乖别闹,你身上还有伤。”她再这样不知轻重地撩拨他,成亲之前,他可真是做不成柳下惠了。
这边两人亲密无间地打闹不说,那边的左凉蝉又有了新的计划。
她原来还以为在歌舒瑾心中,自己的地位要比阿狸重一些,如今看来,倒是她太过于自己为是了。
不过……她比不过阿狸,不是还有那个人么?
姐姐要成婚了,身为妹妹的那个人难道不该知道这消息么?
接下来的日子,歌舒瑾全心全意投入到筹备婚礼的程序中,因为有左凉蝉,所以呦呦只能做平妻。当他十分忐忑地告诉她这件事情时,呦呦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十分理解他,说反正他与师姐只是假夫妻,还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妾也可以啊。阿狸如此善解人意,歌舒瑾反倒愈加愧疚,千方百计地补偿她,取悦她,宠爱她。
照理说,荆州刺史大婚,理应上报朝庭备案,但歌舒瑾在这件事情上动了几分心思。阿妩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且不说这心思里有几分真,就算全都是真,他也不能回应她。
她是恩人,呦呦才是爱人。
如此简单的道理,他迟了这么多年才清楚。
有了顾虑,歌舒瑾便把婚帖以及表章挪后了上报的日子,只待着这事情被阿妩知道时,他已经与呦呦成了夫妻。
可他千算万算,算不得人心,他成婚的消息一早就被左凉蝉以他的名义上报给了朝庭。婚书中的女方名为陆悠悠,这是歌舒瑾为阿狸办的新户籍上的名字,取的是“呦呦鹿鸣”中的谐音。
没有户籍,就是黑户,很多事情都办不成,譬如成亲,譬如参加秋闱。而取得户籍,对于无依无靠,什么都不记得的阿狸来说并不容易,但有个一方大吏的夫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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