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听出了这些话后的某些不安情绪,似乎是无奈,似乎是不解,又似乎是心痛,品尽了这字中之味后,她赫然发现自己是个大混蛋。
“阿忍,对不起,我……”她微微垂下眼,她怕看到那人眸中越来越深的痛。
还不等说完,阿狸就忽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双唇被温柔地包裹,温热的舌尖描画着她的唇瓣,优雅而细致,温柔而缱绻,生涩懵懂而柔情似水。纤细的腰肢扣在他掌中,后脑被轻托着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她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被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如珠似宝地对待。
其实女子的要求不就是这样么,被一个人真心地宠爱,那个人就像你魂魄中的一颗明珠,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环住他的脖颈,不敢睁眼,生涩地回应。
王忍与阿狸,一个将近而立,却从未碰过女人,一个虽已不是女孩,却有着痛苦的chū_yè回忆。这样的两个人,彼此拥抱,彼此亲吻,彼此触碰,青涩却真挚的感情,格外值得珍惜。
“傻瓜,”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静道,“以后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我的小狸猫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被他拥在怀里,亲吻抚慰,耳鬓厮磨,感觉是如此的安心,让人眷恋。
可是,她不能停下来。
三年前,母皇料定了歌舒瑾会来京城,也想好了对策,牺牲一个女儿,换得另一个女儿的幸福,很划得来。
算无遗策。
母皇留给她的两件事,三年前她完成了一件,还有最后一件,她就自由了。
她要继续走下去。
温柔乡是英雄冢,何以沉沦!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的:“郎君吻技炉火纯青,想必是有过很多经验了。”
王忍哭笑不得,他脸微红着,气息尚是不稳。这还是他的初吻呢,居然被这小家伙拿来揶揄。
“坏丫头,”他弯起手指刮了刮阿狸的鼻子,“你忘了?我最擅长的可是吹箫。占着江左第一的名号,口技必是极好的了,”说着,他把她抵在车内的角落,低头问,“喜欢么?”
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怀里:“喜欢,还要。”
阿狸答得没有半点犹豫,男人就像小山一样挡在她面前,挡住了车里的光。适当的黑暗让她的胆子更大了。
勾起她的下巴,咬着她莹润的小鼻尖儿:“说清楚,想要什么?”他声音黯哑,带着某种亲密人之间才懂的暗示。
她拉着他的衣襟,平日里凌厉的凤眼,此时此刻水蒙蒙地泛着光:“王家四郎,你知道的。我要什么。”
温暖,久违的温暖,好舒服……像父君,像师父,像阿胡……
王忍没睡过女人,不证明他不知道怎么睡,也不证明他不会有反应。他喜欢的小姑娘,就在他怀里,脸红红地撒着娇。任君采撷的小模样,一时间真是要了他的老命,血脉偾张,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王忍其实很早就见过阿狸,订婚之后,也一直就在她身边关注着她。他一直追随着她,可她从没回头看过他一眼,除了小时候那次。她的目光里是星辰和远方,还有那个模模糊糊的俊俏红衣郎,没有他。
他其实知道她很多事情,她喜欢吃辣,她不喜欢热闹,她喜欢看鬼怪故事,不喜欢小猫小狗,她说谎的时候眼神十分真挚,她用冷漠强势的外表包裹着一颗柔软善良而自卑的心。
他真的知道很多,比她想象得多得多。可她一直认为她的这个未婚夫只知道她的名字,认为他是个长她十岁,只会吹箫,风光霁月,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家伙。
他想接近她,却又怕吓到她,只能在她面前装作一副只会吹箫,风光霁月,不食人间烟火的知心老兄长模样。可他恨死了自己这副样子,为什么大家都以为他吃素啊,他好玄学,可他不信佛,他最爱吃的是肉啊,最想吃的是小狸猫的肉啊。
他本是想等到她与自己心意相通,再去吃她。可前些日子她醉倒在自己车前,满腹心事却依旧不肯和他讲,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和他心意相通了。
她无辣不欢,他遇辣就浑身起疹子;她爱好鬼怪故事,他不言怪力乱神;她讨厌小猫小狗,他家中养了好几窝的猫儿狗儿;她说话真假参半,他从不屑讲假话……
世物观,道德观,鬼神观。就找不到一点共同的东西。
他们是最不相配的恋人。
可就是喜欢上了,明明大家都不看好。
可就是想要她,想和她在一起,想听她说“我只属于你”。
他不想再等了,也不能再等了。
他是自卑的,他想知道他是被她需要的。
她是他的小山鬼,他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来向她献祭。
摘掉平日里风光霁月的假面具,春水般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白皙的颈子,纤细的腰肢,涂着石榴红蔻丹的脚趾,“小山鬼,小妖精!”九十春光斗日光,他不信自己比不过那个早就死掉的人。
这些日子,王忍一直觉得很不安。尤其是那出《名珠宝月聘》的歌舞戏。他喜欢吹箫是真,不参与政治也是真,但他并不傻。歌舞戏中,变心的世家郎君送给酒家贫女的定情信物也叫做绝塞明月,偏偏和母亲留给自己的明珠一个名字,恰恰是巧合而已?
如今,那对明珠已经送给了小狸,他未来的小妻子……故事里那变心的世家郎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