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惊,抬头四顾,立即发现部门里数十双眼睛齐刷刷集中在了我身上,就连萧涵也不例外。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极少有人提起过,这龚亮是怎么知道的?
“哼,自己干了些什么事,那就别怕别人知道!”龚亮和几个男同事围着我打转,冷笑道:“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平时正正经经,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会是个死刑犯!怎么,犯了啥事儿啊?杀人?放火?”
其余围观的同事立即发出了一阵哗然声。
“这……这叶阳竟然被判过死刑,是真的吗?”
“当然!这是龚亮通过特殊渠道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
“既然被判死刑了,那为什么他现在又没事了呢?”
“谁知道呢。估计是减刑或者是找亲戚帮忙走后门才得以开脱的吧,就跟他靠走后门进来公司的一样。”
“呵呵,怎么出来的我不知道,唯一让我好奇的,是这小子当初犯了什么事才被判的死刑。”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同时对我流露出极度鄙视的表情。男同事抱着手看戏,脸上是无声的冷笑,偶尔交头接耳后,都摇摇头装作叹息的样子,仿佛在说:“哎,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烂的人,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粮食,没救了啊。”
女同事们则显得极为害怕的样子,三五聚在一起,远远地躲着我,有两个工作台离我比较近的,已经跟其他男同事商量着换位置了。
整个部门都是骂声。
至此至终我都没有说过话,眨眼间就成了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我觉得很难受。
想不明白一个人的内心为什么能如此黑暗,下绊子就下绊子,扣工资就扣工资,无论多苦、多累,我仍旧没有半点怨言,也已经不再与人交恶,让步了那么多,为什么还得步步紧逼?
难道非得把我逼得离开这里,到头来还落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才肯罢休?
我紧抓着拳头,压抑自己的怒火,极力压抑着。
就在这时候,一个略微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够了!”
萧涵一脸怒色地从旁边出来,径直走到我旁边,对正准备继续奚落我的龚亮说:“龚亮,你怎么这么不尊重人家?叶阳被判什么刑关你事了?你是人家亲人吗?整天上跳下窜的,你累不累呀?”
萧涵的话说得很损,刺得龚亮一张脸立即涨红了,虽然自己确实没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怎么就不不关我事了?犯多大的事儿才能判死刑你知道吗?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如此穷凶极恶,我只不过是说出来,提醒大家小心一点而已,不仅出发点要好,像我这种冒着被一个死刑犯报复的危险,也要将服务人民的工作进行到底的大好青年,已经不多见了!”
龚亮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随即又阴阳怪气地对萧涵道:“况且,你不也好奇叶阳到底犯了什么错吗?万一是强尖罪的话,你一个女孩子家……”
萧涵听罢身体一僵,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皱眉道:“什么罪都好,那也不关你的事,人家叶阳都还没有解释呢,万一你说的这些都是空穴来风的话,大可以告你一个恶意中伤罪的!”
作为一名公司白领,龚亮自然懂法,听到萧涵的话之后眼皮跳了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远处的赵志华,一直没说话的赵志华终于咳嗽一声站起来,清清嗓子大声说:“好了!这事情就告一段落吧。不管是杀人犯也好,强尖犯也罢,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给叶阳一点隐私空间。作为同事,大家应该鼓励他,安慰他,帮他走出这件事的阴霾,不能因为他以前犯过错就排斥他,疏远他,和气点才能生财嘛。”
听到主管发话,同事们这才一脸嫌弃地重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开始工作。
龚亮看我一眼,冷冷一哼,好像还很不解恨的样子。
萧涵俏脸冰寒,低声说一个狼一个狈,真是奸诈得不行。
她转回身来还想开导开导我,但我只是冲她笑笑,说谢谢你刚才帮了我。不过龚亮没有说错,我当初确实是个死刑犯。
说完后我不再理会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对于赵志华的恶毒心肠,我自然明白,特别是他说的最后那段话,把“杀人犯、强尖犯”这些字眼念得极重,好让同事们对这件事记得更加深刻。虽然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渠道知道这件事的,但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同事们确实更加的讨厌我了。
原以为只要自己不闹事,就能够好好的在这里工作下去,但现在想想,我还是太天真了。一味的退让,只会让这赵志华更加的得寸进尺,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忍耐多久。
我心里很烦闷,于是趁着中午吃饭的一个小时,溜达出了公司,到附近的街上走着。
看着那来来往往熙攘的人流、车辆,各种鸣笛声,不知为何烦躁的心情居然散了一些。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一群手下们,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解散,地盘有没有被李旭和雷震子吞并,我这当老大的突然间就走了,他们一定很伤心吧?
我叹了口气,觉得心情很低落。
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着,又拐过几条繁华的商业街,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突然被柜台里的一条钻石项链给吸引住了。项链的吊坠是一个月亮,旁边巧妙地悬挂着几颗钻石星星,闪闪发亮,非常耀眼。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项链肯定很适合妹妹,这么久了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