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茅舍里传来一声暴喝,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从淡青色的六道降魔圈里破围而出,一把抓住我,便把我拖进了茅舍里!
我趴在地上晕头转向,清醒过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书,很多书!然后看见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看见了一个老僧。
一个浑身罩在极大古旧袈裟里,头发乱糟糟地胡乱生长着,看着潦倒无比的老僧。
那老僧背对着屋门,一只不经意伸出袈裟的手上生着些长毛,我眼尖,能看见这些长毛正在微微发着抖,似乎正在和某种力量进行着抗衡,而且这只手上很奇怪地带着一只镯子,镯子发着乌金之色,虽然不是凡品,如此装扮看着却有些脂粉气,可即使这般,也掩不住这老僧强到变态的气势,看着便让人有俯首膜拜的冲动。
“师父!”
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位传说中的师父,自然兴奋紧张异常。
“闭嘴!”一声极暴烈的呼喝响起。
我吐了吐舌头,心想这位的脾气果然和世人的印象一样,那是相……当的不好啊!
师父刚救了自己一命,我哪里还敢打扰他斗法。
只好把眼光从他的后背转开,投向东元寺后园的庭落里。
后园里的力量冲突越来越暴烈了,空气中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声,整座东元寺殿宇幻成的袈裟渐渐显现了全部的威力,后园里残存的三名吉祥界高手终于爆血而亡,而秦兰兰儿仗着自己高明的修为和轻身技巧,险之又险地飘来飘去,却是无法脱阵而遁。
我有些担心地回头看去,只见一道天光自天而降,挟着无上佛光照耀在老僧的头顶。
我能感觉到这道祥和无比的佛光,其实才是大阵真正蕴含的力量,而后园里的力量只是些残余罢了,如果是我迎头对头这道佛光,恐怕一个照面便会化为飞灰,想到此节,不由吓的心惊胆颤。
“嗤!”老僧极轻蔑的一笑,对着天上翻了个白眼,眼瞳金光闪闪,妖异无比。
我心中赞叹,心想自己这师父果然不愧是当年号称“打遍天上天下无敌手”的那位,对着自己怕的要死的无上佛光,竟然像洗日光浴一样自在。
正自暗乐,不料却听着袈裟深处似乎传来一阵咒语,噫噫呀呀,让人好不烦恼。
烦恼者乃是我的师父大人。老僧指天呵骂道:“又给老子玩这套?”
再看着师父手腕上那个赤金镯子正急剧缩小,不由想到一件事物,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冷汗涮涮地流了下来。
紧箍咒!
我这才明天今天的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凶险上几分,勉强撑起身子,想帮一下自己这位刚认不久的师父,不料只是往佛光处靠近一步,不料体内所有的真元竟似不受控制般地跳跃起来,吓得我魂飞胆丧。
镯子越来越紧,咒语越来越急,佛光越来越盛,老僧的身子开始抖起来,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茅舍开始也渐渐颤抖起来,似乎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便在我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在人间消失了上千年的那四个掷地有声的大字又喊了出来。
“吃俺一棒!”
老祖宗尖声叫道,声音如同滚雷一般在后园里回荡着,我耳中刺痛,险些晕了过去,而正在躲避着力量裂缝的秦兰兰儿也是身形一滞,险些丧命。
随着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老祖宗手掌一翻,一根黑糊糊的铁棒子迅即间冲天而上,挟着无可敌对的气势,冲向天上的袈裟大阵。
铁棒与天袈裟一触,碰撞的声音从东元寺的后园传了开来,轻轻松松地撕破了吉祥界设在后园上方的视听结界,直冲高天而去,然后在京城数千面上的天空里爆了开来,轰轰烈烈地传向京城数百万人的耳朵里。
两方极刚极强的力量对冲,却像是晨蕊承着清露,蝶翅遇着清风,没有碰撞的声音,只是柔柔的秋风渐渐吹拂着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
我从茅舍的地上爬起来,揉揉双眼,发现后园里回复了往常的青草秋树,只是地上的血渍和脸色苍白晕倒在地面上的秦兰兰儿提醒着他,刚刚有一场大战。
“幻觉,这一定都是幻觉。”我发现自己和老祖宗都好象还是鲜活地活着,乐的屁颠屁颠地笑了。
一阵秋风拂来,我霍然转首,看见老祖宗正颓然坐在蒲团上,担心之余便欲冲过去查看。
“休得过来!”老祖宗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虚弱,却仍然是霸气难掩,“可惜,可惜啊,只差一点点。”
我不明白师傅说的只差一点点是什么意思,他先前被那道佛光余荫所耀,此时感觉浑身刺痛:“师父,你还好吧?”
“死不了。”老祖宗嘎嘎怪笑一声,“没用的小子。”
我本想继续发问,忽然感觉屁股吃痛,身体一轻,我竟然被老祖宗一脚踹出了茅舍!
一出圈,便看到原本有些浓厚的青色光圈已经淡了,知道自己以后再也很难进到茅屋里,去看一看自己的老祖宗师父,毕竟像今天这样用吉祥界四位高手的性命换来六道降魔圈的淡化,不是随时都可以做到的。
“天袈裟的雪蚕衲已经种到你儿子额上了,只要火狐魄体不灭,袈裟大阵便永远不全,它也别想困死我,最多不过五十年……五十年……”
“师父为什么不阻止这些吉祥界高手的图谋?如果先动手,岂不是不用和这可怕的天袈裟大阵硬抗?”我心中闪过一丝疑问,却来不及出口,便被一件事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