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全然不知道自己连篇的鬼话掀起了多大波澜的苏然,舒舒服服睡了个好觉。
“甜心,起床,起床,起床了。”
特制的铃声一遍接着一遍响起,苏然用手捂住耳朵,他不想起来,昨天连着走了好几个小时,又和秦沫硬碰硬打了一场,当时确实是过瘾了,胸也不闷了,心情也舒畅了,可现在却手脚酸麻的厉害,腰更是动一动都疼。
看在自己是个病号的份上,再睡一小会儿吧。
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苏然蹭了蹭枕头,迷迷糊糊的又陷入了梦乡。
“呔,你个孽子,还不给老子起来!”
暴喝声惊的苏然‘腾’的一声由床上坐起身,下一刻又手捂着酸疼的腰板栽回到了被子里。
“快起来,快起来,再不起来爆你菊/花。”
……某趴在被子里的少年一脑门子黑线,这特么什么鬼铃声?沈念脑子没毛病吧?
是的,床头柜上换着花样乱喊乱叫的闹钟是沈大少的私人物品,苏然怕自己第二天起不来,就随手设了个订时,打死他都没想到沈念会这么恶趣味。
“老公快追,把我从强攻那里抢回来。”
“亲爱的,要不要小的给你撸撸?”
撸你姥姥撸!
苏然抽搐着嘴角按下停止键,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用这种闹钟吧?沈念也不怕被民\警叔叔请去喝茶。
一番又惊又吓的,苏然也没了接着睡的念头,整个人懒懒的躺在床上,细细思量着今天计划好的行动步骤。
首先,他得去自己家里(苏然的住所)把银\行卡偷渡出来,那里面有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七万多块钱,虽然不太多,却是自己全部的家当。
第二,取出钱后先留下一点应急,其它的都送给爸爸(指苏槐山),借口他都想好了,就说为了赔偿爸爸的伤腿。
第三,找一个包吃包住的地方工作,自己不是沈念,不可能安心住在沈家人买下的房子里,花沈振生给的钱。
之所以没有想着和爸爸坦白身份,是因为他还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有变回去的那一天,与其让爸爸跟着担心,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瞒着他。
翻身,苏然叹了口气,他想念爸爸做的鱼了,还有爸爸看着自己时包含着欣慰、骄傲、疼惜的目光,他是真的拿自己当成亲生儿子看的,若他发现儿子和他不亲了,会不会伤心?
可如果沈念没有疏远爸爸,反而借着自己的皮囊讨好爸爸让爸爸更加疼爱他,那伤心的就该轮到自己了吧?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苏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希望沈念怎么做了,让爸爸伤心,他会想揍扁了沈念,亲近爸爸,他会想直接弄死他,自己就剩下爸爸一个亲人了,谁跟他抢他就跟谁没完!
呃……一不小心好像太激动了些?深吸气,苏然将有关于爸爸的问题强行抛开,严肃认真的考虑着怎么才能轻轻松松离开沈念家。
这里是富人区,没有公交,更没有的士,停放在车库里的豪华座驾自己又摆弄不明白,难不成今儿还得托着条残腿再走上几个小时?
不想自虐,苏然最终选了个折中的办法,以腿伤不能开车的名义雇佣了小区里的保安当临时司机,然后带着身份证件和两百块钱潇洒离开。
至于车怎么放回库里就不是他管得了的事情了,反正沈念车多,丢了也不心疼。
一个小时之后,轿车停靠在某破旧老楼的拐角处,笑着抽/出一张老人头递给保安,等车开走了苏然才慢悠悠的往自己租住了三年多的小窝走去。
小窝在七楼,没有电梯,得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爬,以前还好,走惯了也不觉得累,如今一条腿上带着伤,身子骨又不如曾经的壮实,才上到四楼就累的走不动了。
手臂搭着扶手,苏然闭着眼睛喘粗气,好半晌,感觉楼上有人下来,很自觉的往旁边让了让。
“你是……沈少爷?”
一声沈少爷让苏然心神猛震,这声音……陡的睁开眼睛看过去,真的是爸爸?他怎么……瘦了那么多……
鼻子发酸,苏然扁扁嘴唇想哭,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出息,可就是忍不住。
少年抽抽噎噎站在台阶上,额头布满了汗水,下巴上还有块明显被打出来的淤青,炯亮的眼睛湿润润的,像只受了委曲的大型萌宠,看的苏槐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边放了。
“你,怎么了?”脸上的伤是谁打的?苏槐山虽然心疼金童似的少年可怜巴巴的样子,却并没有冒冒失失往跟前凑。
他是个粗人,不懂得城里人的弯弯道道,别好心办了坏事,再惹得沈少爷发彪。
话说回来,眼前的少年和印象中的高傲少爷差别太大了,难道是因为离开沈家的关系?
想到如今被沈家夫妇宠爱着的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苏槐山叹了口气,又是愧疚又是心软的走上前,抬起厚实的大手放在苏然的发顶上,轻轻抚摸。
“乖,你最乖了。”
以前每次苏然受委曲了苏槐山都会这么安慰他,他嘴笨,除了最乖就是最棒颠来倒去的一点新意都没有,可苏然喜欢,撒娇似的拿脑袋磨蹭爸爸的掌心,保证一会儿就不记得为什么难过了。
一股浓浓的温情夹杂着酸甜苦辣一起由发顶砸在心坎上,苏然死死握着苏槐山的手腕吧嗒吧嗒掉眼泪。
大概人人都有这样的时候吧?特别是身在外地的游子们,明明上一刻还在外人面前笑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