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班师回京,隆重的庆贺仪式后,随驾出征的齐世也回京了,被满怀欣喜的老婆儿女们迎入府中。w了些别后之事,就聊到齐布琛的事,而其中牌子留在宫中悬着着实让齐世家里实在惶恐,不知齐布琛的婚事是何样情形。据说宫中娘娘们因为诸多皇子宗室因为随军出征仍未指婚,这届有些秀女的牌子便留得久些,等过了今年便可以放行未被挑中的秀女各自婚配。
七月,这时京里大大小小的荷塘里的各种品种的荷花都开得挺娇艳。京里的云英未嫁的姑娘们,刚过门的小媳妇和风风韵韵的大嫂子们……又开始三五成群的乘着小船儿或是聚在湖心小亭看看风雅,聊聊闲趣,总之是热闹热闹。自然的各府内眷也要往来一番,走走关系免得长时间不走动生疏了。哪家宅院里若是有荷塘的,这家的小姐也招朋唤友的,会写字的就着描金青竹京贡细细书几行清秀小楷,不会的就直接派丫头口头通知。齐布琛也接到了在秀女大挑认识的他塔喇家的玉慧邀请到府里赏荷泛舟的信笺,齐布琛征得了纳兰氏的同意后欣然给玉慧回了帖。
到赏荷这日,齐布琛早饭过后便回屋拾一番,换上件金银线绣荷花镶石青边子的大襟儿艾绿长袍,把一头乌黑长发编成个鱼尾麻花辫,前面不留刘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每耳各嵌三颗皎洁小东珠,从个镀银铜胎博古纹的首饰盒里拣出一串猫眼润泽的白碧玺和一串西瓜碧玺均带在左腕儿上,最后踩上一双月白倭缎水云绣文元宝鞋,便由额鲁里前头骑马陪着出了齐世府二门,乘上备好的小马车赶向他塔喇府。
途中齐布琛坐在车上,想着送自己到府后还要上差,刚才好像没看见哥哥吃多少东西不知道胃里受不受得了,便从窗子探头问外面的额鲁里要不要买些点心吃。
额鲁里听了笑呵呵道:“前儿差事已经做完了,今儿整个一天都没事儿就是应个卯儿,这大热天哥哥也吃不了太多。不过说起点心倒是有些馋妹妹做的菊花酥和胡萝卜豆沙煎饼几样小点,自从上次试吃后就再没吃过了。”
“这个倒好说,回去我就给哥哥做些。只不过现在的胡萝卜只能是府里的存货,不是太新鲜的了。”
“这倒没关系,挑几样能保存的多做些。”额鲁里想了想说道。
齐布琛笑道:“知道,不过点心隔了天总归是不新鲜,我这些日子又没什么事儿,哥哥若是想吃什么尽管提好了。”
额鲁里喜滋滋的笑着说:“这下可好了,果然有个厨艺了得的贴心妹子就是好。”然后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可爱又古灵精怪的又情不自禁的接着说:“个别人不算。”
齐布琛听了笑着刚想接话,就听有个少年的声音从额鲁里那侧穿过来,“质实,你好啊,今天没上差吗?”齐布琛听出是额鲁里的朋友,便缩回了头放下窗上的斑竹帘。
额鲁里马上侧身去看,却是苏努家的七阿哥勒钦。额鲁里打马迎上几步:“勒钦,什么时候回的京?”
“前几天刚回京,在街上走走,不想就看到了你。你这是到哪去?”
“去他塔喇府。”额鲁里见勒钦的眼神往车窗瞟了下,便打马不露痕迹的遮住笑着问:“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勒钦觉察,一副常态的收了目光:“还说什么大功啊!这次还多亏你阿玛的药啊,不然我可能就回不来了,哪天你阿玛沐休,我再登门拜访。”
“哦?好的。不过我们已出来多时,不便多在此处逗留,这就告辞了。”额鲁里笑眯眯的拱了拱手。
“好,”勒钦也是大方拱手不再挽留,“等沐休日咱们再好好聊聊,齐世都统的救命之恩……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快去他塔喇府吧。”
额鲁里应承了句,便吩咐车夫快些。勒钦原地看着马车远去,倒是迟迟没动地方,一旁的贴身仆役见了过去打马过去低语:“爷怎么啦?伤口疼吗?”
不料他们家小主子横了眼道:“爷的伤早好了,真是没有一点脑子!”那贴身仆役忙称是,勒钦却盯着车转去的胡同口,良久长舒了口气,“走了,回府。”
而额鲁里这边儿,只是二刻钟左右,马车便停在了他塔喇府西北光亮大门前,这边车夫报了自家的名号,那边的门子早就得了信儿忙派了几个哈哈珠子把车引到垂花门前停好了。早有个面相老实憨厚的媳妇子候在那里等,见车来了忙迎上去扶齐布琛下了车,引着齐布琛主仆进了花园。额鲁里也转身应卯去了。
齐布琛主仆跟着引路的媳妇转过几个花廊,就听见一个甜雅的声音:“你可来了。”
顺着声音望去,却只见到一帘密密细细的青竹,细看才发觉之后的亭子。而这时刚才声音的主人玉慧已经走出,她一身樱草色的蝴蝶芍药暗纹罗花边的袍子,斜襟儿上配着三耳炸酱草盘结扣,头两边和后面共四个匀称三股辫子,只在前后分缝处头发用做摺的丝带穿插相连,额前的一绺当下刚时兴的齐刘海梳得一丝不苟,把张巴掌大的娃娃脸显得格外精致细腻。她脚上熟练的踩着镶宝石料子花盆底儿,来到近前直接拉住齐布琛的手就往里面走,边走边笑着说:“咱们从宫选后好久没见了,挺想你的啦。”而旁边引路的媳妇早就默默行礼退下了。
几步路就到了湖边小亭。玉慧和齐布琛上了停靠在湖畔的一只小船,只是慢慢的荡着穿梭在一池子的荷花中,船悠悠闲闲的在湖里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