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陆不能理解沈轶的做法
他以为,他跟着陆家人上了游艇,最起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一脸,跟乔松柏见一面。
最起码说一声祝寿的话,叙一声离别的情。
不然,这登艇能有什么意义?
昨晚,齐芳好意给他订在盛景的酒店,如果他只是为了见乔松柏一面,完全可以要求服务给他调到景盛的房间,目的早达成了。
以前听说过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人家那是精神!
沈轶明明出现在了乔松柏的寿宴上,却能隐身不见?!
顾西陆可不相信他走的是精神路线!
虽然心里对他瞒着与沈御的关系的做法有意见,终究是看在他们的“身份”上,把一口怨气憋进了心里!
天地良心,这是顾总裁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主动认亏!
只是,远峥刚把他带进沈轶的房间,还没来得及离开,楚涵云突然如同神兵天降一样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淡淡看一眼气定神闲的沈轶,眉眼间有化不开的烦闷,“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我已经出现了!
你想游艇调头送我回去?
还是惊动尊贵的楚老夫人,来个世纪大团聚?”
沈轶接得很快,提到江月白,语气里多少有些憎恨。
不是为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是为了乔楠抱打不平!
楚涵云皱眉看了他一眼,“你不适合见到她!”
“不适合?
呵,到现在你还在享受你所谓优越的纯正血统?
有没有问过我是否不屑?”
……
“不是说答应过阿楠,有生之年不再回g城吗?
为什么回来?”
楚涵云也是上次在江城的时候,才听到楚乔提起的所谓对乔楠的承诺。
他一直想不通,当年的乔楠是怎么说服他放弃楚家的血统,不争不抢的!
同时,心里还是有些吃味,沈轶对乔楠的特别!
不就是这样!
当年不就是这样!
他对乔楠的关注和包容太明显,才让那些风言风语鹊起……
“你错了!”
沈轶淡淡的睨一眼楚涵云,“我答应的是,如果小楠幸福,我沈轶有生之年,不会出现在楚涵云面前……
可是,我的小楠幸福吗?
她现在人在哪里呢?”
楚涵云心里轰隆隆一片像是滚过惊雷!
真的有这么一个约定!
乔楠让沈轶有生之年,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难道不是为了维护他吗?
可是他……
楚涵云的脸色有些发白,愧疚的沉默。
知道的真相越多,他越是觉得这么多年的痛苦都是对他是非不辩的惩罚。
他,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
顾西陆和陆远峥第一次在谈判的场合充当了一回背景板。
两个人沉默的坐着,一言不发。
沈轶也没再主动说些什么,他端起一杯龙井,静静的品位茶香的醇厚,带着故人的忧思。
“涵云,是你吗?”
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到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太太。
一头青银驳杂的短发,打着卷,吹的蓬蓬的后梳微垂,金丝边的老花眼镜挂在身前。
一身做工高档的薄羊毛呢套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气端庄之态。
虽然江月白一直淡淡的笑着,一双犀利无双的眼睛却已经不着痕迹的将房内每个人的表情纳于眼底。
眸光扫过沈轶的时候,停留的时间最久,让其他三人都凝着一口气上不来。
楚涵云站在沈轶正对面,敏感的感受到母亲眼光的探究,也察觉到她轻蹙的眉头。
他准确的往前迎了一步,刚好挡住了江月白探究沈轶的视线。
二十几年的时间,并不太短。
沈轶现在的气度举止,跟当年那个默默无闻跟在乔楠身后的布衣小子全然不同。
江月白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他来,也不足为怪。
但是故人这个东西,经不起记忆和推敲!
谁能保证她多看几眼,不会突然想起点什么来?
“妈,你怎么过来了?不在大厅里待着?”
楚涵云主动搭话。
“还说呢?
有下人看着你追着西陆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我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你呀,身体状况不比年轻人,就不要太操劳。
有什么事情,西陆他们这些年轻人还能处理不了?”
对与江月白这个老太太,顾西陆的印象,除了对楚乔不算慈和之外,其他的,还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她比齐芳更加老于世故,已经修炼得像江湖高手一样,举手投足间隐现的只有淡然和随和,可是那随便探究的一眼看过来,看出了多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揣度的!
“奶奶好!奶奶真是越来越精神了!
都是我不懂事,非要这个时候给楚伯伯引荐一下生意场上的朋友,奶奶要怪就怪我吧!”
陆远峥为了可信度,硬着头皮出来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楚伯伯,您先去忙吧,等你哪天闲下来,我再带史密斯先生亲自拜会!”
江月白看沈轶一身裁剪得体的纯黑手工定制西装,挺拔颀长的身材气度不凡,眉目间深邃冷静,鼻梁高蜓,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的人物,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平常总是高高在上,被人吹捧惯了,偶然遇到一个见了长辈,还一脸沉素的端坐着,摆着一张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