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颢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手里的药盒已经被他捏的皱皱的。
阖目吸气之后,他将沉沉的气息吐出来,那双肃冷的眸子又恢复了干净沉凝。
他叹了一口气,“楚楚,我没有别的意思,刚才听闫工说你不舒服,我……不放心,是肚子疼吗?”
时间定格了一瞬。
楚乔注意到程景颢手中那盒捏皱的药盒,终于发现他拿着一盒益母草膏。
澄澈晶亮的眼眸微微一震,纤长浓密的眼睫一收,掩住其中一闪而过的碎光。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平常几乎很少生病,独独有一项,是她那些年躲不过的苦。
每个月的那几天,初初的时候,总是会疼得她无法忍受。
有些回忆,你以为能说忘就往,然后,却不过是一个提示,一个动作,或者一个与之相近的物品,就会让所有的记忆清晰如潮。
楚乔的第一次月事经历,汪雪芝母子已经住在了一个屋檐下。
那天早上醒来,她看着床上染红的血迹,手忙脚乱的跑进了洗手间。
肚腹的疼痛和止不住的血迹,吓得她坐在马桶上大声哭泣。
是程景颢第一时间冲到了她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敲门。
她躲在洗手间不出来,哭得喘不过气,“我……可能,要死了!流了……好多血……”
……
汪雪芝上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温声跟楚乔解释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教她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等安抚好楚乔的情绪时,房间响起敲门声。
程景颢进来时,楚乔还搂着汪雪芝,躲在她的腋下。
抬头,便见脸色微红的大男孩,手里用黑色胶袋拎着一包东西,塞进汪雪芝手里,低头就下了楼。
黑胶袋里面放着两样东西,一包卫生棉和一盒益母草膏。
都是顶普通的那种,却让楚乔像宝贝一样藏了好久!
后来汪雪芝还找了老中医给她开药调和了一段时间,也只是稍有缓和,每一次例假的时候,照样会疼,开水袋止不住的时候,她就会壮着胆子让程景颢帮她买益母草膏。
以后,竟然形成了习惯。
每隔着两三个月,她的房间里都会出现一盒崭新的益母草膏。
……
成年的楚乔,身体素质好了很多,痛经的情况也少了。
后来,是她主动告诉程景颢,不要浪费钱,她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
其实偶尔还会痛,她却舍不得因为自己的贪心,让他多一份负累。
楚乔的情绪有些波动,嘴里却“啧啧”出声,“哇,二十四孝暖男!
不过,你这样是不是表错了情?
你的未婚妻知道吗?”
程景颢望着楚乔微勾的唇角,笑意夸张,却并未达进眼底。
相反的,她澄澈的眼眸里开始涌起一层湿湿的雾气,心里莫名的难过。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你一下!”
“谢谢,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人不是我!”
“楚楚,不要这么固执……”
“那我应该怎么做?
跟你说声谢谢,然后欢天喜地的接过这些东西,还是应该跟你纠缠不清?
让你的未婚妻来甩我一脸臭鸡蛋?
嗯?
程总,你希望是哪样?”
程景颢莫名的心烦。
哪怕他表面上表现的平静,心里却开始风云暗涌。
以前的楚乔,不会这个样子的伶牙俐齿,言语伤人!
“楚楚,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你准备一直用这种情绪跟我说话吗?”
程景颢声音僵硬,脸色有些不好看。
楚乔突然搞不清他现在是闹哪样,“不这样,你希望是什么样?
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以我们目前的身份,应该有很多的避忌!
能不碰面,最好就不要碰面吧!”
“你需要避忌谁?”
程景颢盯着她的目光没有移开,“是苏子睿还是顾西陆?”
楚乔握着身侧的拳头,静静的回望他一眼,神色淡然,“无论是谁,都跟你没有关系!
难道你不需要避忌你未婚妻的身份?”
程景颢嗤笑一声,“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难道不是为了讨他们的欢心?
楚楚,我从来不知道,你可以这么绝情!
那时候是谁追着我说永远,说着一辈子?
你的一辈子,可真是短暂!”
楚乔笑了,“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一个肤浅又薄情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薄情的人,追着你跑了十年,
借用一句老套的话,人生有几个十年?
我追着你的足迹跑,你可曾回头看过我的努力?
现在,我不想跑了,跑不动了!
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一种让自己轻松的生活方式!”
“那你有没有想过,跟苏子睿或者顾西陆,为什么可以让你的生活方式变得轻松吗?”
程景颢沉吟半晌,开始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不爱,所以无所谓患得患失!”
楚乔心里一惊,本能的抬起头反驳,却被程景颢凝声重气之声拦下,“楚楚,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我们程家的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样,呼风唤雨,随心所欲?
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我这条路走得多辛苦的。
我不跟你说,但是你却懂,这种感觉,是交心,是真正的爱情!
你跟顾西陆能交心吗?
就算他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