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路德维希,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我们约了明天下午……”
在选帝侯大道附近,靠近中国公使馆的一幢相当豪华的公寓的201号房门打开后,穿着一身宽松的裙装,怀里抱着一只黑猫的克洛伊出现在赫斯曼面前,一脸惊讶。
这所有三间起居室的大房子是她父亲留给他的,已故的海因斯贝格男爵上校也是个在大总参谋部和一线部队来回晃荡的陆军精英。同赫斯曼不一样,他非常有钱,所以在柏林购置了非常漂亮的住房。现在克洛伊一个人住在这里,赫斯曼来的时候她正准备做饭。
“呜哇,你成了少校!天哪,这是蓝色马克斯勋章!上帝啊,你得到了一枚蓝色马克斯……你才25岁,已经是少校还有了一枚蓝色马克斯!”
克洛伊先是一愣,然后就一脸惊喜地大叫起来。他发现赫斯曼穿着崭新的军装,换上了少校军衔,领口还挂上了德意志军队的最高荣誉——一枚蓝色马克斯勋章!
这说明赫斯曼在彼得格勒取得的成绩,得到了军队最高层的肯定!他在军队中将拥有辉煌的前途……
“路德维希,你一定是来找我一起去庆祝的吧?”克洛伊已经被眼前这位浑身上下都是英雄气概的男人倾倒了,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不。”赫斯曼有些抱歉的一笑,看到失望的表情浮现在克洛伊的脸上,他才哈哈一笑,“克洛伊,今天鲁登道夫上将给了我一张夏洛滕堡宫的请帖,皇帝陛下要请我共进晚餐,还可以带个女伴,我想让你当我的女伴……”
“皇,皇帝陛下!”克洛伊突然想到了什么,奶油色的脸颊上浮出诱人的粉红。“路德维希,你要带我去夏洛滕堡宫?你……要让我当你的女伴?”
赫斯曼说“女伴”而不是“临时女伴”,对精准著称德国人而言,这显然是不同的意思。
“你愿意吗?”赫斯曼用期待的眼色望了望克洛伊。
“愿意,当然……当然愿意!”克洛伊的脸颊更红了,仿佛只熟透的苹果,心里怦怦直跳。
“真是太好了。”赫斯曼突然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她的脸很滑还很香(应该是香水的作用),仿佛奶油一样。和克洛伊相处了几个月,赫斯曼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这个既漂亮而又体贴的女人了。
实际上,克洛伊的表现是长期贵族教育的结果,在20世纪初的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德意志帝国贵族的圈子里,女权主义基本是不存在,克洛伊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常见的。
另外,克洛伊对赫斯曼的倾心也和她所受得教育有关,她这样的女人非常崇拜赫斯曼这种为德意志建立功勋的军人,一个挂着蓝色马克斯勋章的年轻少校,对她来说绝对比一个美国来的百万富翁更有吸引力。
“路德维希,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待会儿就来……”克洛伊红着脸,一溜烟似的飞奔进了自己的卧室。等到她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件紧身的蓝色绸缎礼服,长长的脖子和半个雪白圆润的肩膀露了出来。她胳膊上还挂着一件闪着绸缎般光芒的貂皮大衣。
“怎么样?”克洛伊问,“我这样行吗?”
“当然,你看来十分漂亮。”
赫斯曼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儿。无论脸蛋、身段还是气质都是一流的……看来老天爷在狠狠捉弄了一番自己之后,开始降下一些好运了。就不知道今晚上和皇帝的晚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赫斯曼和克洛伊两人在威廉街上叫了辆出租马车,就往夏洛滕堡宫而去。在路上,他们又看到了让人担心的场景——几百个穿着劣质衣服,上了年纪的男子正举着破破烂烂的反战标语牌排队走着,齐声呼喊:“要和平,战争是犹太资本家的阴谋!”几个无精打采的柏林警察散在游行队伍四周和他们一起行动,负责监视这场还算平静的示威。
“怎么又扯上犹太人了?”赫斯曼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中,犹太人一直被指责为搞垮了第二帝国的罪魁祸首。现在怎么又成了战争的支持者?
“有人说是犹太资本家不愿意停战,因为他们还没有赚够利润。”克洛伊皱着眉头解释道。她今天在威廉街的外交部里面听说了许多最近发生在德国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对犹太人的指责——现在是他们反对停战,再过上几年他们就会变成停战的罪魁祸首了。
“您是赫斯曼先生?这位是……”
一个穿着花哨制服的高个子宫廷侍从在夏洛滕堡宫的大门外迎接来访的宾客。
“克洛伊.冯.海因斯贝格女伯爵,我的女伴。”
“欢迎你们,请跟我来。”
在10月份有些寒意的微风下,赫斯曼和克洛伊通过夏洛滕堡宫里用石块组成的道路,走进铺着耀眼的大理石的宽敞前厅。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宫廷侍者站在大厅里面,他自称是什么侍从官。“赫斯曼少校,今晚的宴会,皇后陛下和维多利亚.路易斯公主殿下也会出席。公主坐在左首,您坐在她的身边。”
他说着又瞄了眼克洛伊,那位年轻一点的侍从附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他就冲克洛伊点头致意:“女伯爵,皇后坐在皇帝陛下的右首,您坐在她的身边。”
看来今天晚上的晚宴非常“私人”,只有皇帝、皇后、维多利亚.路易斯公主、克洛伊和自己出席。听完那人报完座次,赫斯曼心想,也许皇帝也有什么不方便公开提出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