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衣,黑领结,四六分的翻飘碎发,至少185的身高,他笑着,依旧有憨厚得阳光的味道。
他就是雷哥,与慕容冰雨给我的照片里一模一样!
他果然还活着,在我最屈辱、失落的时候出现,就在百米之外。
周围所有人都在看我,一切动作都静止了瞬间似的。在他们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个衣着破烂的落魄少年,流着泪,像疯了一样狂奔。
我无视一切——一个让我应该为他骄傲为他复仇的男子。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的耻辱、委屈无处渲泄,而他的出现让我振奋、激动,止不住泪流。
转眼已过了第九个年头,迈入第十年,他活着,归来,似乎一切从未改变。变化的只有他的身份地位,似乎已经相当的荣耀。
劳斯莱斯的四周,两个黑人,两个白人,护卫把岗。有专人为他开车门。
在那车的两边,各有一辆相同颜色的白色路虎。
和他握手作别的金发男子,英挺而绅士,身后站着两名强壮如山的黑人男子。
我那一吼,他和男子都怔了怔,右手保持着互握之势,一起望向了我。他们身边的保镖只是淡淡一眼,处变不惊的样子,极具高水准。
然而,他们望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雷哥的脸上还是那暖暖的笑意,左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点点头,似乎说了声“goodbye”,然后他进了车里。他仿佛……不认识我,也仿佛他不是雷哥。
金发男子站在车外,潇洒地挥了挥手,然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很绅士淡然,并不刻意。然后在两名黑人男子的陪同下,转头朝对面的停车位上一辆宾利走去。
雷哥看见我了,却恍若未见。开门的保镖一挥手,剩下的黑白保镖分别上了两辆路虎。三辆豪车启动,朝着高尔夫球场外面迅速开去。
“雷哥!雷哥……”我疯狂地大叫着,速度爆到最快,整个人像要飞起来似的。
里还有书的,显得有些拖沉,我甩了它,不断地追赶着。
海风有些烈,阳光西来,此地已近黄昏。我是疯了的少年,在风中不要命地奔跑着,呼喊着,泪水从未停下。
是的,在别人的眼里,我真的疯了,像个破烂小傻逼一样追着豪车。
我疯得要崩溃,因为雷哥看见了我,就像不认识我,潇洒地走了。是他认不出我,还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是为什么?
疯狂的追赶、爆发,终于引起了前面三辆豪车的注意。我跑出了三百多米,三辆车在宽阔的大道边停了下来,路虎的门没有打开,黑白保镖没下来,劳斯莱斯的后门打开了,跳下先前那个白人保镖,遮顶打开着门,迎出了雷哥。
“雷哥!!!”我声嘶力竭地狂叫着,狂冲了过去,泪水汹涌。
他离我只有三十米,拒绝了白人保镖的陪护,朝着我大步走来。他迎着落日,身形更显高大魁梧,阳光下的笑容,更透着一股暖暖的味道。
他整个人似乎都有一种男性的光辉魅力,无时不刻在感染着每一个看到他的人。奔到他身前,我已扑向了他,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扑进了大人的怀抱。
紧紧地抱着他,再唤一声“雷哥”,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什么也不说,但那足以是一种催人泪下的安慰。
他带着淡然的幽凉男性香水味。那味道像是……烟草味儿加了糖,有一种浓咖啡的温醇。他的怀抱依旧那么坚实,让我不由地放声痛述起来:“雷哥,你还活着啊!第十年了,第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你走之后,我和香姐……”
然而,我的诉说才刚刚开始,他却又拍了拍我的后背,两只大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轻轻地推开,低头看着我,一脸的暖笑,道:“小伙计,我们认识吗?”
他的声音极富磁性,低沉,悦耳,但国语说得有些许生硬。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惊住了:“雷……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雨啊!林雨!十六年前,咱爸将我从……”
他的笑容依旧,和声打断了我的话:“小伙计,你叫林雨?好吧,非常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叫ray·geen,这是我的名片。我从小生长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知道吗?世界有名的赌城。”
他随手递了一张非常高档的名片过来,鎏金的,很华丽。
“你代说啥子?你咋是美国人?你真不晓得我老?”我拿着名片,怔怔地看着他。他脸部的轮廓,五官,依旧未曾改变多少,依旧还是当年离开申家沟时的模样,只是高了,壮了,肩更宽,显得更有力。
我操出了家乡话,地道的柳城方言。
他突然有些茫然的样子,但还是微笑道:“林雨,你在说什么?”
“雷哥,你……真不懂我的话?你不记得柳城话了?你是……失忆了吗?”我懵了,完全懵了,只能这么想了。
他依旧微笑,那笑容似乎从来不会变,道:“我没有失忆啊,我就是我。非常抱歉,我要赶回美国的飞机,不能多陪你了。”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回,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计,生活可以更美好的,用你的双手去创造,明白?”
最后他两手捏了个拳头,对我轻轻地振了振,笑容依旧那么让人温暖。可他,已经不是我想象中的雷哥了,或者,他不是雷哥?难不成,雷哥还有一个失散很多年的美国兄弟?
我怔怔地看着他,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