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在主卧旁边,暖冬第一次来这里理应不知道,她刚把脚踏出去就转身看向爵霖川,果然对上他言笑晏晏的眼神,她开口,“你带路。”
爵霖川抬脚走向她,略过她身边有意停顿了下,偏头深深凝视她,“丫头,三个字四个字的说话方式不累吗?”
暖冬差点绝倒,咬牙切齿地跟在他身后,仔细想想,自她和他重逢以来,她对他开口说过的字屈指可数——我吃肉、我口渴、还渴、好、它在笑我、你带路。
爵霖川聪明绝顶,想来他已经通过近距离的观察,发现她脑子没有大的毛病,只是不爱开口说话而已。这人真是聪明地让人可怕!
洗手间地方宽阔,宽阔得超过了何家老房子的书房,她往里面一站,回忆扑面而来——她在宰里泡过澡,她总是担心窗户外会有人经过,她和爵霖川在淋凿里厮混过,拒她是被动的那一方,拒仅此一次……晚上这里的灯从来不关,她常常起夜,每逢都要哼唱壮胆……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一切前程往事都已过去,她现在是暖冬,她今天只是想过来找一找她留在这里的东西。
深呼吸几下,她开门走出去。
离开洗手间,她走到书房门口,书房右手边是主卧,书房的门和主卧的门都敞着,爵霖川的书房一向不让人随便进入,而且里面也确实没有夏草草的东西,她现在所在的角度看不到爵霖川的身影,那么她要不要进主卧刺探一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都到这了,不进去一趟实在可惜。
她犹豫片刻,然后脚步一转,庆幸脚上还穿着棉鞋,走路悄无声息。
主卧宽敞向阳,黑白灰的家具风格,就和那个男人一样,看似简单实则深沉复杂。墙上没有结婚照,由于多种原因,夏草草和爵霖川结婚没有拍婚纱照。她径直走向床头柜,床头柜总共有三个抽屉,最上面两个抽屉都存放了爵霖川的东西,最下面的才是夏草草的,里面有她惯用的小物品,扎辫子的头绳、发卡和指甲剪之类的女人用品。
以上那些对她来说不重要,她想要找一样东西,她有一串挂链,挂链的圆形坠子里有一张她的照片,十八岁那一年拍的照片。她扭头看向房门口,然后飞快打开抽屉,争分夺秒翻了一遍,没看到那串挂链,她又跑到另一侧床头柜,还是没有。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她迅速推上抽屉离开床边,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电视机旁边,抄手拿起电视柜上的摆件,装模作样地颠来倒去。
“原来跑这里来了。”
她扭头看过去,爵霖川神色未变,还是先前纯属看戏的态度,见她在把玩他的装饰品,踱步而来,“怎么,你很喜欢这件泥塑?”
暖冬手里的泥塑是没有上色的半成品,主人翁是一个小丫头,扎着两条辫子在踢毽子。她不回答爵霖川的问题,第一次直勾勾地盯着他,“能给我吗?”
爵霖川这一次没有表现出讶异的神色,他还罕见地咧嘴笑了笑,“果然是亲姐妹,暖阳问我要棉鞋,你问我要泥塑,你们俩姐妹真有意思。”
爵霖川是不折不扣的俊男,笑的时候更是惊为天人,诚然他很少在外面对人笑,也很少在夏草草面前笑,暖冬仍然不为所动,他笑他的,关她何事。
她又追问了一句,这次不再几个字往外蹦,给面子地说了一长串话,“我喜欢这个,这是女孩子,你是男的,你不适合这个,还是给我吧。”
“丫头,哪有人像你这样不转弯问人要东西的?”这件泥塑不贵重,是旁人送给他的,爵霖川没有舍不得割爱,他纯粹是闲来无聊想要逗一逗她。
暖冬柠眉,想了片刻,开口央求,“霖川叔叔,把这个送给暖冬好不好?”暖阳先前就是这种小女生口吻要东西的,爵霖川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先低头。
“呵呵,好,既然你喜欢,那就带走吧。”看吧,她低眉顺眼尊称他,他没再为难她。
回到客厅后,爵霖川找来一个纸袋想要帮她把泥塑包装起来,暖冬挥手拒绝,直接把泥塑放到了羊毛大衣的口袋里,未免爵霖川啰嗦,她还开口解释,“袋子拎着麻烦。”
爵霖川眼神一闪,无声一笑,“也是。”
这丫头一点也不呆,比她妹妹还聪明,拎着袋子出门肯定会被孙皓等人八卦,泥塑本来就是她厚脸皮要来的,她不想被外人说,放在口袋里确实最方便。
一圈晃下来,太阳已经西下,暖冬提出去找暖阳,爵霖川领着她出去,俩人刚踏出他的院子,就见到阿全在和一个年轻女孩拉拉扯扯。
“阿全,谁允许你把芳菲姐的东西扔出去的?!”
“少爷。”
暖冬顿着步,无声冷笑,复又恢复原样,这名年轻女孩正是爵霖川的堂妹,后宅里的爵家人之一,从来没待见过夏草草的爵霖琳。
爵霖琳看到爵霖川,忙不迭丢开阿全,像只燕子一样飞过来,“堂哥,你为什么要把芳菲姐送给你的东西丢掉?这可是她千辛万苦——”
“霖琳!”爵霖川一改先前对待暖冬的那种温和态度,一脸严肃地瞪着他的堂妹,“有客人在,你这样成何体统?”
暖冬心里更为不齿爵霖川的做派,哼,虚伪的男人。
爵霖琳有点怕不苟言笑的爵霖川,见他这样疾言厉色,一下子瘪在那里,只不过两只上翘的狐狸眼紧紧盯着暖冬,眼里的打量与防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