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童停下摇摆脑袋的动作,怔怔地盯着老人,然后木勒地点点头。
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
“你真的看得到我?”听到她万分诚恳的回答,老人神间明显露出诚惶诚恐的喜。
钱清童稍微反应过来,再次“嗯”了一声。
老头化诚惶诚恐为欣喜,大步上前,在她面前微微蹲下身,指着自己的鼻子。
“那你认真瞧瞧我,是个什么样?”
钱清童无语了,上下打量着他,指着他脸上每一个地方,慢吞吞说道:“这是你的鼻子,高高的,像时兆谦;这是你的眼睛,深深的,像时兆桓;这是你的脸,长长的,像时景迁。”
“真的么?”
她的话像是上苍赐予自己的雨露,老人明显露出接受了隆重恩赐的惊喜,差点要叫出来,“真的么?小姑娘,你真地看得到我?”
“真金都没这么真。”钱清童百无聊赖地点头。
好话不说第二遍,这小老头至于将同样的问题翻来覆去问自己几次吗?
“小姑娘,这真是上天赐给我的最美的礼物。”老头子激动地要落下眼泪,“快十年了,快十年了!别说跟我说话,就是连一个看到我的人都没有!今天,终于有人能看到我了。”
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以至于他的灵魂跟着一起颤抖。
钱清童看着这个几乎在发狂的老头儿,“老头,你是秦夫人的……”
她又多看了两眼,想了想,然后以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反问道:“丈夫?”
老头子似乎特别开心,也不在意钱清童乱说,笑道:“不是不是,我是秦青她公公,兆谦、素觉和兆桓这三个兔崽子他爷爷。”
爷爷?
钱清童惊诧地看着他沟壑纵横胡子滋长的脸,完全想不到快三十的时兆桓还有这么老个爷爷在世。
“天天晚上唉声叹气不睡觉、搅的人不得安宁的人就是你?”
她的语气分明透露着充斥起床气的埋怨,老爷子听出来了,坐在床上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个人,没人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话,无聊的很。”
似乎意识到这是时家别墅,主人的爷爷在自家屋里唉声叹气和某些人每年都要上一次春节联欢晚会一样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钱清童觉得理亏,挠挠脖子,换了个话题,“那你怎么一直躺这里不醒啊?”
老头子闻言,叹息声更加悠长了,“说来话长,十年前因为家里出了点事,老头子我上了年纪,受了刺激,一个没注意就血崩,得了脑瘫,被医生宣布脑死亡了,因此一躺就是十年。”
他看了看自己躺在床上的本身,眼神哀凉而无奈。
“我醒也醒不过来,可死也死不了,身子在这里,又离不开,就天天关在这屋里。我太无聊了,所以就只能天天叹气了。”
在这间屋子里十年?
钱清童在心里掰指头算了算,十年……那就是让自己在这个屋子里一直待十天……
“我的天,小老头,你好耐力啊!”
她发自内心由衷地赞叹着。
不过,叹了十年的气,他也该把气叹完了?怎么现在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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