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捐款仪式,司机开车送时兆桓和钱清童回时家已经是傍晚七点,但深秋的日照时间渐渐变短,七点钟天色已经没什么光亮感了。
时兆桓因为出了车祸就去银行上班,时家人对他身体状况有些担心,可他们知道时兆桓的身体存在很大隐患的这种事实可信度几乎不高,加上钱清童这两日嚷着有事要走,因此全家自动性地对真相缄默不言只字不提,从而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增加这小姑娘的“罪恶感”与“愧怍感”。
晚饭过后,大家各忙各的,钱清童回了屋子里换衣服,时老爷子拄着拐杖让点名让时兆桓陪自己散一会儿步。
明知自己才从医院走出来,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自己陪他逛花园。
深秋时节,花园里除了松柏,其他树木都已见黄色,夏花早已凋零成一片,唯独桂花树和黄白各异的菊花正盛放的灿烂,阵阵桂香和菊香气味在院子里飘散开来,沁人心脾。
时老爷子和时兆桓严格算来都是病人,因此两个人在院子里都走地很慢。
“兆桓啊,身体没问题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任何欺骗意思,只一如既往地淡淡说道:“还好,没什么大碍。”
时老爷子点了点头:“这次你让医生和护士跟你演戏,做的不错!聪明!”
他那潜藏的心思被爷爷当面说破,心头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平波无绪地道:“我没有骗她。她有什么值得让我来演戏骗的。”
“哦?是吗?”时老爷子沧桑的手拄着拐杖,转头打量着自己的好孙子,眼神诡谲而带着一丝戏谑。
时兆桓偏过头,看着黑蓝的镶嵌着浅月的碧海夜空,“难道不是?”
时老爷子瘪了瘪嘴,“那你干嘛让医生给小钱说你又是脑震荡,又是什么血液质量不合格的话?”
时兆桓面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我怎么说也是因为去接那女人出的事故,她就想这么两手空空两袖清风地走?这怎么划算?不在她身上捞点血本儿,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潇洒地离开?”
嗯,说的很有道理啊!
看来自己这第三个孙子在为自己找借口的方面的本事,一点都不逊色的。
“管你怎么说,反正把小钱留下来,你都是聪明的呀。”时老爷子将他审视了一番,随后在菊花丛里找到一个休息的石凳上坐下来。
他抬头望着苍天,神态间明显流露出一种对上苍的膜拜之情,“兆桓啊,这回小钱没走成,你出了车祸,所幸也没受什么大的伤害,嗯…。。多亏了上苍保佑啊。”
听时老爷子莫名其妙地突然说出感激上苍的话,时兆桓莫明觉得身上一股寒气滋生,却没有出声对此事表态。
“兆桓,爷爷想了想,你明天去银行,让下属在银行里置放几座财神爷的尊位供着,多上上香。”
时兆桓本来就没有追问时老爷子为什么钱清童留下来,自己出车祸没有生命危险这种事情最后得归根于上苍保佑,可想不到他下一句话是让自己在银行安置财神爷的尊位?
虽然在很多金融机构、企业,即各类盈利性机构供奉财神爷是无可非议的事情,兰道国际银行也供的有,但为什么爷爷现在要突然说这个呢?
时兆桓心头有疑问,但还是淡淡地问道:“爷爷,银行大厦一楼里已经供着一尊财神爷尊位,虽然不大,但都看的道,我想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再安置吧。而且……为什么还是安置几尊。”
时老爷子拄着拐杖,小胖老头儿随即就给自己孙子甩了两个“不可亵渎”的犀利眼神儿,“银行一楼?我见过的,你是说就放在大厦一楼收银柜台里的那个尺寸连小花盆儿都比不上的财神爷尊位?”
说实话,那种迷信的神灵尊位时兆桓还真没注意,一楼那一尊还是自己两年前一次视察工作的时候才瞟到过的,只有个模糊印象,有没有花盆大他还真不记得,但他唯一确定的是,这尊财神爷绝对没有人在上面供奉。
他自然不能将那大厦一楼收银台的那尊财神爷所受的待遇在信神信佛的爷爷面前讲,只能模棱两可地道:“好像是。”
他话音刚落,时老爷子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杵,脸色难看地像是抹上了墙灰,“那种小财神能撑的住这么大一家银行?”
时老爷子一脸严肃,神色颇为认真,带着一股让人惊叹的信仰:“我昨晚做梦梦到了财神爷降临人间给我托梦,说让我的孙子在银行里多放几尊财神爷尊位,还要个儿高大的呢。这样银行才能越来越好。”
时兆桓心头对他的说法抱以鄙夷的态度,“爷爷,那种事不能信。这么多年兰道银行就那么一座财神尊位摆着做个形式,也没人去烧香参拜,也不见得银行有什么问题啊。”
听到这三孙子这么不懂事地就径直拒绝了,时老爷子霎时横眉冷眼相对,看向一脸“懵逼”的时兆桓,“你真地不听话?”
时兆桓还真没想到时老爷子会如此在意这件事,见老人家终于动了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也就买几个财神爷供着,这么大点的破事儿,难不成他这个做孙子的还真要和一个老人家硬着来?
“好,爷爷,我明天就吩咐人去做。”他悻悻然地回答道。
正是他这种不冷不淡的回复,让时老爷子瞬时有些不爽了,“臭小子,话说地好像谁在逼你一样,就这么给老爷子我使脸色啊?”
时老爷子瞪着茫茫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