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更糟糕的是,他此时说的乱七八糟的话,成功击溃了自己开始对他筑起的所有防备之墙,让自己好不容易栽培起来的心安理得理所当然显得有些可笑,此时想要抛弃却发现无地可藏。
钱清童是个矫情不了的人,意识到心里的怪异,故作坦荡豪爽一笑。
“时行长,您今天这么一直看我做什么?难道您今日一眼不落地看我,是为了弥补昨天下午对我的亏欠?”
调侃的话音刚落,病房陷入一片消磨人的安宁之中。
他抓住她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和她白生生脸上的无忌笑容,“如果你这么认为,就当这样。”
这次轮到钱清童安静了,神色间是难掩的惊讶。为不属于这后生该说的话却从他嘴里冒了出来而惊讶。
她抬眸望向他,正如他从始至终望着她。望着他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这后生每一个眼神所到之处,都似觉春风吹池水,荡起一阵甜,漾起一阵酸。
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有些奇怪,并不算难受,可似乎酸酸的,麻麻的,让人身子有些酥,自然也不让人好受到哪里去。
这股甜蔓延在她胸口,经久不散,可这阵酸却涌上了她的眼睛,让她突然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垂首道:“汤冷了,我给你换一碗。”
“我不想喝。”男人冰冷的声音缓和了她的酥麻感。
她几不可闻地“哦”了一声:“那时行长还想做什么?看在你昨天大晚上拿生命来接我的份儿上,今天我就把欠你的全给还了,今天当你的仆人我也都认了。你平日里欺负地我那么惨,我老是跟你顶嘴。今天我免费当你的仆人,你随意差遣使唤,我嘴上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宝宝看准时机道:“我知道你会在心里将他咒骂千万遍。”
钱清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嘴上不埋怨,还不让人心里想了不成?
“什么叫今天还?”时兆桓扬起长眉。
钱清童将汤碗放在桌子上,笑意几乎渗透了她面部的每一寸肌肤,“就是今天啊。下午等家里来人照顾你,我当然得走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时行长你要真不使唤,那就再没有这个机会了哦。”
“你还真地要走?”他的声音低了足足十个分贝,眼眸像一把长剑架在了她的脖颈处。
她哂笑:“难道我说假的?”
她笑地满面春光,时兆桓忽然动了想用手扯开她的笑面的念头:“你不是说我欠你一个超级大债务,我都没还你,你就想这么走,不觉得亏了?”
“超级大债务嘛……反正时行长你这辈子是还不了了,下辈子吧,我会来找你还的,一定。”末了,她讪讪地补上了一句,“不过那时候我估计时行长你都不记得我了。”
如此长的时光,他已经猜不透她说的每一句话到底是真是假,甚至连真假都不足以形容她说出的云里雾里的话,一股火气几乎在瞬间充斥着他的眼神之中。
“钱清童,你在银行才上了一天班就要走?你的工作谁来做?”
工作?
钱清童恍然,“哎呀,要不您给那个俄罗斯大胡子双倍工资吧,就把我那份儿给他,让他回来嘛,反正他现在还是跟在你身边。昨天的工资,我没那么小气,时行长你就不用开了哈。”
她说地像是在留遗言一样,时兆桓好不容易缓和了的脸瞬时染上了一层冰霜。机智如她自然看地明白,心头不禁奇怪:到底是谁说的十三爷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都冷着一张脸?
这根本就大错特错!时行长就连冷着脸也要分程度!
正如刚才,他英俊的脸上初始是中冷,刚才和自己说话时是微冷,现在则是重冷,像极了那日吃的老麻抄手:微麻,中麻,老麻……
说到老麻抄手,肚子又偷偷饿了起来,她只觉嘴巴里空荡荡的,毫无滋味。
时兆桓自然没猜出这女人正由自己的脸引申到了老麻抄手,再引申到了自己肚子很饿,见她低头不语,以为自己的语气把她又给吓到了,心下竟有些无奈,她竟然长了颗玻璃心?
不过,也这女人今天竟然没跟自己横眉冷眼地说话,真是奇了。莫非自己出了车祸真让她心底产生了愧怍之感?
这种认知让他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说话的语气,偏头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你还在生气?”
钱清童想着稍后要不要抽空出去找一家老麻抄手,闻言不解地看着他。
时兆桓从她呆滞的表情上看出了她没有听懂自己的话,没有怪罪她的智商,难得地又复述了一遍,“昨天的气,你一晚还没生够?”
钱清童恍然,明白他在说什么,怔了怔,心头蓦地泛起一阵浅浅的苦涩,刚才那股荡漾的甜酸感又弥漫了起来。
生气?怎么会呢?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神,一个人,说是一路人都有些难为情,她从何而来那么多精力生他的气呢?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也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天下无不散只筵席,即使没有昨天的这段小插曲,他和她又怎么可能将这一杯酒喝到永久?
她抬头,笑意直达眼底,眉宇之间见风雅,言辞之间却带着几许调戏的薄嗔。
“谁叫时行长你昨天那么可恶,所以钱某人十分生气、万分恼火。但钱某人三思之后,认为生气会有损体质健康,还会缩短钱某人宝贵的寿命,所以为了延年益寿、长生不老,钱某人要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