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支架在房梁的电线摇摇欲坠,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灌入耳朵,顺着斑驳的散发着淡淡铁锈味的看不出颜色的墙面,破旧的蜘蛛网中缠绕着一只干瘦的飞蛾,它垂死的挣扎,被蛛网束缚的羽翅破缺开一角,胡乱无目的的解脱,残缺的翅膀最终被更多的蛛丝缠绕,最后再也摆脱不开层层叠叠的蛛网,作茧自>
几名女生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紧紧闭着,她们的嘴巴里塞着厚厚的布条,双手被黑胶带紧紧绑在满是灰尘的椅背上,顺着房间围成一个诡异的正圆,在被女生们包围的最正中间,空着一张黑色的椅子,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房间的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穿着统一黑色衣服的强健男人们,从门外麻利的拖出一个□□袋,然后打开上头的绳子将里面的东西丢了出来。
是个中年女人。
被像扔死猪一样粗鲁的扔在地上。只是这么大的动静她依旧没有醒,死死的闭着眼睛,不省人事。男人们抓着她今天下午刚烫好的梨花卷头发拖着她圆润的身体往中间走着,地上厚厚的灰迹被中年女人贵重的衣服卷了进去,地上立刻显出两道清晰干净的划痕。
两只手将人拎在中间的那张座位上,重复着以上的步骤,喂安眠药,塞布条,绑手脚,这些工作做完之后,又有一个男人从外面走来,手上又拿着一张黑色的椅子,他仔细将椅子用毛巾擦了一遍,然后稳稳当当的放在中年女人的旁边,随后和其他人沉默的走了出去。
“还差最后一个了。”
站在门外不停咳嗽的老人中文发音有一些奇怪,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背着手默默走上大卡车,手上的拐杖脾气很不好的敲打着地面,“还能动的废物立刻都给我滚上来,我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是你们这一堆残次品!哦看在上帝的面子上,让我一次性解决掉这些没用的家伙吧,这些混账东西!”
李允濯已经单独出了几趟任务,他们制定的其中一个方案就是引鱼上钩,用最受莫尔卡蒂关注的学生作为诱饵,单独在杭州郊外行动,借此搜集远东研究所一行人所经过的路途以及他们尚未掌握的讯息,比如这些拥有恐怖作战能力的人形机械到底是通过哪一种方式入境,单独的机械可以通过藏匿方式躲避追踪,可现在出现在杭州的,是一批数量令人不容小觑的机器。加上之前损毁的被己方控制的,还有预计在逃的机器,这批数量竟然有四十只左右!老师终于是按耐不住将这些年的心血成果全部派上用场了么。
真可惜,最后还是免不了手刃同门的结果。他的……四十个曾经生而为人有血有肉的师兄弟们。
黑发青年站在开房地产商搁浅的一块废墟上,冰冷的水泥墙柱里,浇灌破裂的角落上强韧的钢筋笔直的戳向天空,他的手随意的扶着一块墙砖,站在九层楼的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遥远的城市中不闪不灭的烟火。人间的银河黯淡了天空的光辉,远远的笙歌不间断的被风吹拂向西北的方向,此起彼伏的汽车声响闭上眼竟也能分辨出方位。
还是太近了,离叶家的方位。
年轻男人黑色的头发被夜风浅浅吹拂,遮住他的双目劝说他不要去想谁。在最关键的时候,怎么可以为了其他人分心。
只要他愿意,什么都能做到。
小少爷……
另一只手忽然抚上了眼睛,任由夜风将自己的视线再度迷乱,身体埋入墙体,用一种无能的颓废抗拒着什么。他无可控制的想念叶好雨,想他的小少爷,想他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都一直喜欢的人。
他现在无法解释,也无法接触,他不知道他的小少爷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在看什么,能不能睡得着,能不能吃得下饭,会不会……想他。
“咔!”
立刻站直了身体迅速回头。
果然心烦意乱是很危险的事情,这么近的距离他都没有听出有人就在自己身后。
“什么事。”
发现站在自己后面的是自己的师弟英理,李允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
师弟有点不对劲。
他一直紧张的看着自己,嘴巴被牙齿咬得苍白,脸上的表情是害怕又很难过的样子——
“对不起师兄!”
英理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自己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滴落,“出大事了,这回真的出事了……”
李允濯忽而心底一沉。
葬于心里的坚冰从里侧生出一条细微的裂缝。
“说。”
男人的语气沉入零下。室外的温度立刻冰凉的让一个成年男性都感觉到刺骨,空中零散飘落雪花,细细碎碎的落在笔直站立的男人发梢和眼睫毛上。
英挺俊朗的五官隐与阴影下,依旧上扬的嘴角和眼中和善的笑容。受热的雪花融化在皮肤上,凉凉的雪水顺着眼睛一路滑落,他却一眨不眨。
“我……”
“不要为难英理了,我来解释。”
灰黑的夜空下,清冷的雪夜飘零散落的细碎雪花好似葬礼上渗漏的骨灰,沉默而无声的自空中纷纷降临,湮没一切可能发出声响的东西。没有温度的灰烬忽明忽暗的落在手心手背,入骨的雪水麻木着跪倒在地上的人的膝盖神经,清醒的刺激着所有在场的人的大脑。
凌冽的寒风中,裴安的如瀑墨发在黑暗里肆意张扬,他散散扎在脑后的秀发早被来自九层高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