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一众人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一个个找把椅子妥妥的坐下,就差吩咐仆人上茶了。
“我不知道你们如此煞费苦心想达到什么目的,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诸位,用这种阴损的招数,你们什么目的也达不到。”陈慕沙调节了一下情绪,正色道。
“老弟啊,你这不是冤枉我们吗?我们想达到什么目的?没有啊,此行就是为了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啊,这婚约是咱们两家当初签订好的,做不了假。我们当时也是忙的昏了头,只顾处理令兄的后事,忘了告诉你还有这桩婚事。这事我们是不对,可是婚约就是婚约,总不能随便就否认了吧?”
“这份婚约我从未听说过,我大哥没告诉过我,你们郑家也没有告知我,现在突然冒出来,我坚决不承认。退一步说,哪怕这是我大哥签的,只是说假如,我大哥亡故了,现在石榴是过继给我当女儿,我才是他父亲,婚姻大事要由我来做主。我不同意,我不签字的婚约一律无效。”陈慕沙态度决绝,不容商量。
郑龙面色冷了下来:“看来咱们得找个地方好好评评这个理了,签下的婚约不认,那大明的律法还有效吗?你这个征君是要给大明君主脸上抹黑啊。”
陈慕沙冷笑道:“在你们郑家人眼里,还有王法这一说吗?真是可笑,你们也配跟我谈大明三尺法。要找地方评理随便你们选,本地苏州、南京,还是北京,到皇上面前评理都行,只要你们敢去。”
“当年的婚约是在福州签的,真要评理应当去福州衙门,实在不行,只好屈尊请你跑一趟了。”郑龙眯着一双老眼,脸上透出杀气。
“陪你们去福州衙门?你想什么呢?有本事你让福州衙门传帖子来抓我过去。”陈慕沙当然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陈慕沙不肯去福州,这完全在他们事先的沙盘推理之中,却还是装出愤怒的样子。
“我说亲家,你这就是不讲理了,福州不是大明天子治下吗?福州衙门和苏州衙门有什么不同吗?”郑浩广帮腔道。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们郑家是干什么的我不是不知道,福州说是你们郑家的衙门都不过分,到那里讨公道,不是笑话吗?这几位不都是南京当道的官员么,咱们就在南京打这个官司,我只是一介书生,在南京评理对你们足够公平。”陈慕沙坐下后冷冷道。
“父亲,我看亲家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事,还是给他点时间好好想想。这事都是儿子愚蠢,办砸了,过后我专门来给亲家好好赔礼。今天咱们先回去,过两天再来拜访。以后也都是一家人了,哪能打什么官司啊。”郑浩广躬身道。
“嗯,我不怪陈老弟,错误都是你的,回去后准备接受家法吧。这事如果放在咱们身上,也是一下子难以接受,那就让陈老弟先静一静,好好再想一想。”郑龙装出一副慈祥面孔道。
一众人跟在老爷子身后告辞走了,陈慕沙没搭理他们,更没送客。
郑家人走后,陈慕沙一下子就瘫在椅子上,浑身的骨头好像被人抽走了似的。
“老爷,这群混蛋、畜生,竟然上门来欺负人!要不要我马上联系王府,让他们出面对付这些畜生。”管家上前愤愤道。
“先不用,让我静静,我知道他们会来找茬,但没想到如此麻烦。你先给魏国公送个信,顺便也让况且回来。”
“姑爷回来有什么用啊,他要是见到这些人,还不大打出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管家道。
“嗯,那就先不要让他回来吧,请魏国公找个理由把他软禁在王府里,或者堵在侯爵府里。但是得编个恰当的理由,就说出了一桩特别紧急的事,婚期得延期了。”陈慕沙此时心中也是慌乱无主。
管家急忙去找人捎信,看老爷这样子没法写信了,就让府里一个读了一些书的仆人代写一封,马上派人骑马送了出去。
郑龙一行人没有回南京,而是在苏州城里包下一座客栈住了进去。
郑龙等人喝着茶,每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虽说陈慕沙不承认婚约,可是他们却知道,这已经是初战告捷,至少石榴没法在五天后嫁给况且。
想到况且知道这消息后的样子,他们更是乐开了花。
“爷爷,陈老爷不承认婚约,我们怎么办?老祖宗可得给孙儿做主啊。”郑伯庸有些急了,跪在郑龙面前低头说道。
郑龙看着郑伯庸,一时间没话可说,他对这个孙子是既爱也恨。
郑浩南却叹息一声,为郑伯庸感到惋惜。他本来真是极力想帮侄儿促成这桩婚事的,孰料老祖宗和大哥一致认为,争取归争取,这事儿怕是办不成。
婚约的确是王牌,可是他们不敢小瞧陈慕沙,知道他不会屈服,若是争斗起来,赢面也不大。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搅浑水,出口恶气,让况且和石榴的婚姻蒙在阴影中,让陈慕沙活在痛苦中。
如果况且耐不住了,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跳出来,必然会犯各种错误,他们就有机会乱中下手了。不然在各种保护中,他们对况且也无计可施。
郑家此番针对况且的目的十分明确,根据家族的智囊人物的推测,况且极有可能是神秘组织勤王派的头目,这个组织既不是黑帮,也不是家族,而是一个宗旨为拥戴、保护建文帝及其重臣的集团。这种组织不要说有少年头目,就是有襁褓中的主子都可以理解。
郑浩南忽然感觉有些后悔,自己做这些本来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