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咄禄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头发散乱被污血粘成一缕缕的,盖着青黑色的脸。
秦晋瞥了一眼地上的首级,就快速的扫视了排成一行的葛罗禄右叶护勇士们。
“很好,做得很好,你们之中,是谁杀了骨咄禄?”
“我!”
壮汉图特站了出来,得意洋洋的看着秦晋。
他觉得自己应该交了好运,凭借着杀掉骨咄禄的功劳,应该会被任命为新的右叶护。
只是他没有觉察出秦晋话语中的寒冷。
“你是怎么杀掉葛罗禄的?又是为什么杀掉他?”
一连两个问题,图特回答的有些颠三倒四,但也将该讲的都说了出来。
“葛罗禄不应该有骨咄禄这样的败类,他该死,小人将他的首级砍下来敬献给丞相,就是要向丞相表明忠心。是他带着人杀了那些波斯人,手段残忍,所有人都反对,可又都害怕他的淫威……现在这个人已经下了地狱,再不会有人公然违背丞相的命令……”
秦晋淡淡的唔了一声,然后又对军法处的执行官道:
“这件事应该如何判决?”
执行官表情颇为紧张,机械的答道:
“骨咄禄违抗军令,抢劫财货,擅杀平民,按照军法应当斩首示众。但他已经伏诛,便只将其首级示众即可……”
到此处,执法官顿了顿,又提高了音量。
“图特擅杀上官,罪同叛军,亦当腰斩!由于战时缘故,本着只问首恶,胁从酌情轻判的原则,附逆者亦要抵受三十军棍!”
登时,在场之人一片哗然,秦晋厉声喝道:
“都还愣着作甚?将这作乱的家伙拿下!”
图特这时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军法处的宪兵三两下就将其按翻在地,用精铁打造的锁链锁住了他的手脚。
百多斤的铁锁链加身,图特虽然健壮,但同样行动不便,只能频频哀嚎求告。
“小人冤枉,冤枉啊,小人杀掉骨咄禄就是因为他违背了丞相的命令,小人无罪啊!”
秦晋并不理会,只淡然转身离开,执法官则大声的教训着图特。
“骨咄禄罪该万死,自有军法处依律惩处,你擅自杀掉上官,亦违军法,乖乖领死吧,也少受些活罪!”
此言将图特惊得浑身一颤,他当然见识过神武军中执行腰斩军法的残酷。
行刑的刽子手利斧上下相差若干,就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若想罪犯少受些罪,就将斧子向头那一侧偏上几分,一斧子下去,重要脏器皆被砍坏,自然死的就快。
如果往脚的一侧偏过去,虽然不免一死,可因为避开了重要脏器,就要多活一会,多遭那惨绝人寰的大罪。
只要想一想那些受刑后惨呼哀嚎的景象,图特就吓得浑身发抖。
他现在真有点羡慕骨咄禄,虽然死的狼狈窝囊,却也死的干脆利落,几乎没遭什么活罪。
而即将遭受腰斩的自己,恐怕就要在众人的围观中,痛苦的死去。
“饶命,饶命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从今往后,一定只听丞相的话,不……”
也许是烦他聒噪,不知哪个将一团破布塞进了图特的口中,便只能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
鼻涕眼泪一股脑的流了出来,他现在只希望能够活着,哪怕做一个失去自由的奴隶也是好的。
图特就是奴隶出身,可以为了活着不择手段,也可以不要任何尊严,也正是这种性格,对杀死于自己有解救恩的骨咄禄时竟然没有半分的愧疚和犹豫。
这是骨咄禄可悲之处。
骨咄禄原本也是个残忍狡猾的家伙,死在他手下的草原英雄一双手也数不过来,可最后竟然悲惨的死在了一个奴隶之手,还真是让人唏嘘呢。
默棘连听说了骨咄禄被奴隶出身的图特杀死以后,非但没有幸灾乐祸,倒升起了兔死狐悲的感慨。
“骨咄禄虽然分裂了葛逻禄部,可毕竟是个狼一样的勇士,没了他以后,葛逻禄部恐怕自此要没落了!”
对于那个图特,默棘连觉得死不足惜,这种反噬主人的家伙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为人所憎恶的,亦不会有人同情他。
默棘连的胆子很小,生怕受到骨咄禄的牵连,影响了自己的左叶护,于是就急忙赶去拜见秦晋,希望摆脱自己与骨咄禄的关系。
秦晋自然也不会随便的迁怒于默棘连,这个家伙还算老实本分,在他的带领下,相信葛逻禄部会安稳不少。
所以,秦晋决定将左右叶护一并交由默棘连统领。不过,左右叶护的制度依旧保留,他只不过是同时出任了左叶护和右叶护的首领而已。
换言之,一旦默棘连犯了某些错误,抑或是死后,左右叶护也随时会各自任命新的首领。
即便如此,默棘连也是欣喜若狂,他万万没想到,骨咄禄之死对于自己而言竟是个极好的机会。
一时间,惊恐疑虑尽散,同时也越发的对这位大唐丞相死心塌地,此番西征,他一直谋求为葛罗禄部取得一块可以放牧的土地,现在看来距离这个目标又近了一步。
只是默棘连懂得分寸,在平白的捡了个大便宜以后,就暂且压制了这个念头,等待以后寻着机会再向丞相讨封。
实际上,神武军西征,征服了大片的土地,用于控制各个地方的军队每每都是捉襟见肘,一路追随而来的各部族也都得到了相应的镇守地,尤其是那些奉命进入身毒国的蛮部,都得到了大片的土地。
然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