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知道,柳达成带着柳絮儿和小树儿回到原来的旧房子里去了。她也知道柳达成是怎么想的,他是要避嫌,不想要自己误会什么。加上距离并不是太远,她也依稀听见了小树儿的话。
说实话,她本来就是不介意钱的,她在意的是柳达成和柳絮儿对她的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柳雅也注意到了,柳达成后来和她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再自称是“爹”了,而是只用了一个“我”。那么,如果那些亲情都是假的,她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屋子里静静的,整间房子都静的怕人。直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屋里变得黑洞洞的,柳雅还是一个人坐在炕沿上。没有人来和她说话,也没有人管她吃饭了没有、喝水了没有,甚至没有人给她点上一盏油灯,帮她驱走黑暗。
夏天的晚上是不冷的,可柳雅就是忍不住抱紧了自己,身子从炕沿上滑下来,坐在脚踏上,后背紧紧的抵着炕墙。她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柳家,不管自己回来的多晚,院子里的灯杆上总有一盏灯高高的挂着,为她而亮着。
柳雅真有些后悔,她不该把新房子盖的这么大呀。房子大了,一个人多寂寞呢。她好像都不该盖新房子,如果不是盖新房的话,可能周翠莲也不会注意到柳家现在的情况变好了,也就不会有心要回来了。那样的话,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吧?
又或者,她早就应该听七娘的话,把家搬到城里去。如果早早的离开屏山村,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真相了,柳达成和柳絮儿一直瞒着她该有多好?
可是,柳雅又不停的问自己,如果柳达成和柳絮儿真的把这件事情隐瞒一辈子的话,自己万一知道了,会不会更恨他们?杀手恢复本性很难,要恢复热血和真情就更加难上加难了。可是为什么当她重新活了一回,又拥有了家人、亲情之后,却又再次的被抛弃了?
没错,就是被抛弃了。柳达成和柳絮儿、小树儿是一家人,他们就算是离开了这座新房子,仍然还是一家人。他们可以患难与共,可以共同去面对困难,日子也会一天天的好起来。可是自己呢?有病了要一个人抗,赚了再多的钱也是一个人花,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有时候,寂寞的太久了,生活就变得只是一潭死水。而当你拥有很多很多的时候,却没有人与你分享,一样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可是,她还能做什么?去把柳达成他们找回来,让他们施舍一份亲情给自己吗?那样的话,是不是犯贱?
柳雅冷笑了一声,眼神再次转向这间屋子。这个只住了两天的新家让她觉得好陌生,她是不是做梦了?她要不要还回到那个旧房子里去?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酒坛子。那是今天上午给娘亲上坟之后,带回来的半坛子上好的竹叶青。
柳雅起身走过去,把下塞子直接抱起坛子就喝了一口。清冽醇厚,的确是好酒。
再一口、又一口,柳雅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里。随即她就发现,陈酿香醇,后劲儿也足,她的头已经开始发晕,眼睛都开始发花,她醉了。
柳雅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酒坛子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坛子摔了个粉碎,瓷片也四处迸溅,更是酒香四溢。
柳雅的身子摇摇晃晃的退后两步,再次往炕沿上一坐。只不过这次她酒力上头,根本就没有靠近炕沿就坐了下去,屁股直接坐空了,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摔倒的同时还掀翻了炕边上的小几。
不过是喝下半坛子酒,不过就是摔了个酒坛子,又摔了一跤,再就是不经意的碰翻了小几。可再看这屋里,简直就是一片狼藉。
柳雅歪着头,傻呵呵的笑了两声,把头一仰,靠在炕墙上直接睡了过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柳雅就是把自己生生的给灌醉了。她浑浑噩噩的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直到有人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轻轻的转身朝外面走去。
柳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在出门前似乎还看到还有一个人在屋里,正在打扫地上的碎片。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硬着舌头问道:“沧千澈,你在抱着我,那另一个在打扫的是谁啊?你会分身术吗?”
沧千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闷头不吭声,只是低头打扫的人,抱着柳雅出了屋门,直接将抱她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将柳雅放在炕上,又给她脱去了鞋子,然后将她身子摆正,又拉了薄被给她盖在身上,然后问道:“渴不渴?我给你倒碗水喝。”
“喂,你还没说呢,你会分身术吗?那边打扫的人是谁啊?”柳雅虽然迷糊,可她觉得自己的眼神还挺好的呀?还是说,自己喝醉了眼睛花的太厉害,把一个人看成了两个?
可是也不对啊,沧千澈是抱着自己的,那么另一个会自己动、会打扫的就肯定不是看花眼的影子了。
“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你没看清吗?”沧千澈皱着眉头坐在了炕沿儿上,用手轻轻的揉着柳雅的太阳穴,又道:“雅儿,我不介意你喝酒,喝醉了也没什么关系,反而看起来又可爱又美丽,还会撒娇。可是,你喝闷酒就是糟蹋自己,我是不会同意的。你给我记住了,我可以宠着你、惯着你,但也只是为了让你开心。不能让你开心的事,你一律都不准做,否则我是会生气的。我的宠溺也是有原则的,就是不容许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没有伤害自己啊?我很爱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