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拉车的马本来也不像战马那么胆大安稳,见着眼前纷乱就已经受了惊吓。再被这么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顿时就嘶鸣一声,猛地往前一窜。
柳雅的身子刚刚在马车上站稳,大部分的注意力在对面的几个敌人身上,还要分出心神去控制银翅蜂,当然就更没有留心马车。
结果马突然拉着车一窜,柳雅的身子就随着马车的惯性向前跌了出去。
仓惶间,柳雅去拉勒马的皮带,试图稳住身子,也试图让马能停下来。
可她的手还没抓牢,那胆小的车夫又是一下鞭子挥过来,抽在马的身上“啪”的一声脆响。
柳雅这下可抓不住了,她再如何有力也不可能比得过一匹马的力道。只得喊道:“你干什么?快停下。”
“杀,杀人了。跑啊。”胆小车夫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可他挥鞭子的动作竟然毫不迟疑。
柳雅的手臂已经被拉的生疼,再拉下去只怕就要脱臼了。只得放开了手,努力想要退回车上,才能保证自己不摔下去。
可没想到她身子还没扭回来,斜刺里一匹马冲了过来,马上的敌人冲着柳雅举刀就砍。
这一刀来势汹汹,直奔腰腹,看样子是要把柳雅一刀两段,斩成两截的架势。
柳雅现在怀着宝宝,别说是一刀这么凶狠的砍过来,就算是想要碰一下她的肚子都不可能。她下意识的就缩身扭腰,想要躲开这一击。
不料马车前冲的力道太大,柳雅的身子还没有完全缩回来,冲力就已经把她的身子猛地向前甩去。
此时倒是躲过了敌人那横劈而来的一刀,可柳雅接下来就要面对的是直接被甩出车子,摔在马下。
柳雅只能在危急之中丢开了鸾凤锥,双手去抓勒马的皮带。
现在柳雅已经不指望自己的力道能够让马停下来了。她只希望能把自己的身形稳住,哪怕随着马车奔走也行,只要不被甩出马车摔在地上就好。
可万事都在计算之中,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例外。
胆小的车夫是因为看见柳雅杀人了,惊恐之下就要赶车逃走。
可那个胆大的车夫知道柳雅是出于自卫,刚才同伴突然间赶车他也没来得及反应。这会儿他回过神来,一把将那胆小的车夫推开,他亲自去拉马。
结果柳雅使全力抓住了皮带,马却又被拉住了,马车也停了下来。她循着惯性往前冲的身子一下子就悬空了,根本就无处着力。
柳雅只觉得身子猛地一甩,双臂也被抡的生疼。要是此时再不放开,只怕会闪了腰。
柳雅最怕的就是腰腹受伤,此时也不便考虑其他,直接松开抓着皮带的手就往下跳,双手还改为护着肚子的姿势。
落地的时候,柳雅受过伤的脚踝狠狠一疼,让她的行动猛地一滞。
也就在此时,后方的敌人骑马追了过来。柳雅站在地上避无可避,眼睁睁的看着一匹高头大马直冲过来。
一瞬间,眼前的景物静止了,柳雅能够听到风从耳边吹过的响动。
一刹那,物转星移,眼前的一切都飞快倒去,地变成了天,天改成了地。
一霎时,柳雅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一股巨力冲撞,骨骼都好像要重组了一般。
最后,乌云裂开一条缝,月光洒落下来,正好照在柳雅身上。
而她则是像那月下的一条白练,亮着无比灿烂的华彩,化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凌空飞起又重重的落下。
失去知觉之前,柳雅没有感觉到疼痛袭来,却感受到了地面剧烈的颤动。似乎有更多的马疾驰而来。
但下一刻,柳雅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也直到这最后一刻,柳雅都不在乎是不是要摔断骨头、是不是会摔破脑袋。她憋着一口丹田气息,只护住了腰腹,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宝宝。
黑暗是浓稠的一团,无边无尽却又有形有质。好像是一团墨汁酿造的果冻,把柳雅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触一下是冰凉的、撞一下微微反弹;冲不破、走不出;叫的声音不出来,眼睛也被紧紧的糊住了。
柳雅就被困在那团胶质的黑暗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甚至现自己只有脑子会想,但躯干、四肢都不见了。
或者说她是漂浮的,身子很轻很轻,没有一点力气也逃不出这一团黑暗。
“我怎么了?我在哪里?我……又是谁?”
“对,穿越了,我变成了傻丫头。可是之后呢?”
“我是杀手,我死了,又活了,现在是不是又死了一次?”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柳雅的耳畔想着,在她的心里寻找着答案。
后来她现,自己的脑筋变坏了,往往是才想起一个问题的答案,下一个问题又跑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还能不能醒来?我好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里除了黑一点、凉一点之外,还是挺舒服的。”
“我很轻,我不疼,我不需要痛苦,一切都还安好。”
似是而非的答案让柳雅陷入到混沌当中,她甚至把本来就不多的记忆和感觉都自我封闭起来,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放松下去,直觉的不愿意醒来。
“主子,你听到吗?你睡太久了,该醒醒了。”
“乖徒儿,醒醒,师父来了。”
秋影每天都在床边唤着柳雅,握着她的手希望她能够尽快醒过来。
竹心叟每天调配最好的药剂,亲自给柳雅针灸,希望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