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
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
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澳门风胜堂区,西望洋山路8号,大房子。
天擦黑时,天边的黑云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暴风雨来了!
这狂飙而来的大雨,简直是暴风“箭”雨,雨顷刻间狂下起来,雷也越来越响,风在吼!雷在咆哮!天空在怒吼!
陈正良,这个大块头,一直默默地坐在花园的茶座里。
一直,一直,一直,默默坐在暴风骤雨里,他没有哭泣只有哀伤,只是为了心中的不甘。
雨水淋湿了他的人、寒噤了他的心。
此刻的他,褪去了头顶所有的光环,不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不再是富可敌国的总裁、更不再是傲视群雄的国王,而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有血有肉、懂感情、会伤心、会流泪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却唇片轻启,是在祝祷吗?还是自言自语?或是自怨自艾吗?
是的,你答对了,这个雷雨惊骇的夜晚,注定将成为他永记肺腑的伤心日。
“雪儿你走了,同时也带走了希望和美好。不过还好,你给我留下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虽然在那段回忆当中,夹杂着太多的痛苦,但我无怨无悔。”
“你总说我强大得像超人,天下无敌,是,我不怕失败,失败我会从头再来;我也不怕伤痛,有病自然有药医;我更不怕死亡,死亡不过是人生命轮回的起点和终点。”
“但是雪儿,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怕了,因为少你在我身边,就像超人失去本领变得平庸,雪儿我怕,我怕,彻骨的怕,我怕与你分离,怕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可是,如果我命中注定失去你,不能与你共度今生,那我只有认命,愿我们各自安好吧!”
忽然他停止念叨,张开右手的铁拳,低头看来,一枚亮晶晶的钻戒在闪电的陪衬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他送我的结婚钻戒,也是我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戒指捏在指尖,呈现在眼前,他痴痴地看,傻傻地笑:“还记得你生气丢飞它吗?记得因为忘记带它,而被我训得蔫头耷脑吗?这戒指光华璀璨,可惜现在物是人非。我的爱妻,我的兄物。”
戒指放置唇边,用情一吻,深邃的双眸如此暗淡无光,憔悴的面容偏偏欲哭无泪,他好希望,好希望,现在亲吻的不是戒指,而是他的兄物哦!
此刻天空的乌云越来越多,雨越来越大,一道道惨白的闪电,劈开了夜的黑幕!
陈正良心如刀绞,望着远方的海,胸中起伏澎湃着千层浪:“我的爱妻,我在这里面对大海发誓:我将终生不再娶妻!我的生命只为你等待!希望我们修来世,再结姻缘,我的兄物!”
“兄物,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多么贴切的形容词啊!但现在而言,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则是痛苦和绝望的代名词。”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冲出胸膛,如同闪电划破夜空,扑通~,他双膝着地,挥起铁拳凶猛地捶打地面,像只暴怒的狮子在雨中狂吼,宣泄。
呜呜呜~,哭了,终于哭出来了!无法压抑的痛苦,此刻终于化作泪水流淌而出了。
滚烫的泪水混者冰冷雨水在脸上肆虐!冲刷着他记忆中那些五彩斑斓的甜蜜,所有甜蜜也因此变成苦水,调和他身体的血液,再也无法沥青。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你为什么要带走她?~~~
还给我,还给我,把我的爱人还给我,把我的心还给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走她?呜呜呜~
这嘶吼吵怒了老天爷,它发火了,它让雨更大了,它让雷更响了,它让闪电更耀眼了,但却不回答他那么多的为什么……
与陈正良一同煎熬的还有书房里,落地窗前的一对老人。
庄念梵满眼含泪,一把拉住要冲出去的关静娴说:“阿娴不要出去!阿娴~”
关静娴浑身直抖,又急又气地说:“不要去~,你不要我去!!!你个老头子,没人性,小良子那么痛苦,你不让我过去?你快放手,我要去劝他,不然他会生病的!”
“不要去不要去!”庄念梵不放手,急得手直抖。
“不要拉我!那孩子太苦了!我看不下去了。”她腮边挂着泪,执着地往外走。
庄念梵依然不放手,但眼里的泪水却悄然而落,他声音干涩地说:“阿娴阿娴,听我说,这是他的心结,必须他自己解开!我们帮不上忙的。”
“???”关静娴不得已,只好停下脚步,随着庄念梵返回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淋在雨中,痛不欲生的陈正良。
“听我说,阿娴,他是在跟自己过去的感情告别,我们不要打扰他。让他发泄,让他喊、让他叫,他才能看开,接受现实。”
“他这样就能解开吗?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只要他过了今晚,他就战胜自己啦!唉~”
“是吗?但是想想,仿佛也有道理。”关静娴被庄念梵说得,满心疑惑,却又认同,只好站在庄念梵身边,陪着暴风雨中的陈正良,在心里为他鼓气,给他加油!
又是这样一个暴雨如注的夜晚,陈正良在外面淋了一夜里。
如同当年在妹妹坟前告别一样,想着埋葬在地下的妹妹,他痛哭了一夜。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