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就这样拉着林玉明,在一侧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正中的桌畿点了一盏白芷丁香的香料,林玉明方才刚进门时就闻了出来,偷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也不知明姐儿给老爷准备的是个什么生辰贺礼?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尚书府里的规矩,儿女准备给父亲的礼物,那都是得让母亲过目的,尤其是嫡长女和嫡长子,这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谁都担待不起的。明姐儿,你说是吧?”
“母亲说得极是,玉明之前没有告知母亲,是玉明的过错,还望母亲恕罪。”
“瞧瞧,咱们这明姐儿可真真的是越发的口齿伶俐了。”
刘氏仰头看向站在旁边的赵嬷嬷,赵嬷嬷连连点头答应,赞同着刘氏的话,刘氏这才继续开口道:“你虽以前是云姨娘庶出的女儿,可是自打云姨娘殁了以后,老爷就将你记在我的名下,以嫡女的身份来养着,老爷既然将你交给了我,那我必然是要向你负责的,你聪明伶俐,想必也不会怪母亲啰嗦念叨。”
刘氏说着,将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过来,目不转睛盯着林玉明,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林玉明袖子里那纤细的玉指在听到云姨娘三字,便就已经握成了拳头,心中无限的恨意在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眉宇间却没有被一丝一毫的愁绪所沾染,脸上的笑靥依旧如春光一般的明媚。
“玉明不敢,玉明心知母亲这么做也是为了玉明好,只是烦劳母亲又为玉明操碎了心思。”
她的笑容很是真实,也很是甜蜜,若不是有了以前的变故,差点儿就险些让那刘氏信以为真了。
发间的流苏在轻轻晃动着,就如同林玉明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繁杂。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心在这一刹那,到底有多疼。
云姨娘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一个亲人,如今却被眼前这泼辣妇所害,自己不仅不能为她报仇雪恨,竟还要认贼作父,又有谁会心甘情愿?
可是,她不能,绝对不能打破现在的局面,如今的她若是要跟刘氏来个硬碰硬,那无疑就等于以卵击石,自找死路。
“蜜糖,把东西端过来。”
“是,姑娘。”
蜜糖应着,小心翼翼的将手上的托盘给端了过来,林玉明微微抬手,将托盘上的正红色长帕给揭开。
在托盘揭开的那一刹那,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淡而有味,香而不浓,异常怡人,让那刘氏与赵嬷嬷的脑袋一下子空了,什么也来不及去想,只顾着贪婪的又吸了两口气,仿佛这气味里有种无比诱人的东西夹杂在其间。
这股十分好闻的香味在瞬间就将整间屋子给包裹了起来。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将屋子里先前的熏香都给掩盖了过去,没留下丝毫的痕迹,仿佛压根儿就不曾点过一般。
“不知母亲看了,觉着如何?是否够得送与父亲当做生辰贺礼?”
还是清醒的林玉明先开口,打破了这短暂却又不尴尬的局面,心不在焉的刘氏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眉头却接着一皱,交织在一起。
“明姐儿这倒果真是个好东西,母亲愚笨,也没什么见识,不知这香气竟会是如此的好闻,也只不过瞬间功夫,居然就飘满了整个屋子。”
不单单是刘氏,就连那身旁的赵嬷嬷也不禁有了几分好奇之心,急忙凑了过来。
对于刘氏的反应,林玉明倒也不意外,胸有成竹的模样一下子将这一切了然于心,随后,才不紧不慢的拿起了这中间的一串珠子。
难不成……这是老爷最喜欢的雪花白玉蓝田珠?
刘氏的眼神里一下子没有了主魂,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着林玉明手里的珠子。
林玉明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浓重了,将刘氏的反常和她眼底最深处的那抹惊慌失措看在眼里。
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飞扬跋扈的女子与父亲成亲已是数十载,想必,也是认得这珠子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是普通的雪花白玉蓝田珠罢了,之前用香料养了,也不知母亲可认得?”
刘氏哑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林玉明的话,若是说认得,那便就是承认自己当年的横刀夺爱,若是说不认得,那自己方才的反应也未免有些太过激动,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见刘氏不肯开口回答,林玉明也不强迫,转了个话题,“听姨娘说,父亲最近夜里总是睡不好。”
林玉明只说了一个姨娘,却并未指明是那位姨娘,一时之间不由让刘氏的心里有了些许的顾虑和焦灼。
崔姨娘?不可能,老爷对崔姨娘倒是很是敬重,更何况依照崔姨娘那胆小怕事的性子,也不见得她会站出来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明姨娘?也不可能,那一日林玉明刚回来之时,自己都还未曾开口说道林玉明的不是,这明姨娘就抢先开了口,明显是站在她这边的。
可是,如果除了这两人,那尚书府里的大院中,又还有谁会有这个胆量,敢在背后捣鬼。
“老爷的身子一向硬朗得很,也不晓得是谁在外面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母亲,这死人可是不会胡说八道的。”
“你……你说什么?”
刘氏听到林玉明的话,刹那间有些激动,连说话都有些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这雪花白玉蓝田珠,其实不是玉明准备的,是玉明的母亲,不对,现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