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启程
鬼厉顿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初时,光影斑驳陆离,不断有虚影浮动在窗纸之上,白色的刺眼光芒成放射状,时而黯淡,时而光亮如织,纵横交错,映得整个屋子一片金光。其间,庭院里的草木颜色也跟着变化,绿意更浓更厚重,深绿略显黑色,难免有衰败之象。
忍不住担忧,走近了看看,只见那男子负手而立,游-走与屋内,身法多变,不断挥掌调动着兽神珠为其疗伤。小白安详地端坐着,运功配合着珠子的运行,色的珠子发出缕缕光芒,高悬在头顶,将小白整个身子罩在其中。
掌势密不透风,一脉相连,前后相成,成天罗地网之势,将珠子散逸出来的真气一点不差地收拢,回旋到小白体内。屋内是雷电交加,行云布雨,四时交替,包罗万象。美丽妖娆的狐尾晃来晃去,缤纷多姿。本体与人形迷离交替,忽而是本体的姿态,通体雪白,倦卧着,勾人心魄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忽而是人形端坐着,弱不禁风,惹人垂怜。风风韵韵,筋骨刚硬。
随着兽神珠散逸出越来越多的真气,小白的脸色明显好装,细白之中多了几许红润之色,本体显现的次数也不多了。奇异的场力很是拒外,将两人的气劲都压缩在屋内,一方面也阻止外人的试探。也多亏了这场力的压制,否则整个屋顶都要被掀翻了,屋外的情形变化不大,些许凉风拂过,吹得整个大殿仿佛也晃了晃。墨绿的叶子一瞬间枯萎了,新旧交替,一半还带着绿色,另一半完全枯黄了。这是鬼厉第二次见到草木荣枯之象,若有所思地凝神了片刻。
等到两人从屋内出来,小白神采奕奕的,整个神情焕然一新,完好如初。她的眉在跳,她的眼在笑,她的唇在烧。鲜活的生命无疑给了鬼厉很大的冲击,眼见着她安然无事,这一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两人相望一眼,思绪在急速间交汇融合,引而不发的晦涩深埋心底,只一瞬间的迷离,个人都回归了应有的位置,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鬼厉笑得很难看,却也真切地放松了一下,身心舒坦。安然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呵呵,你可别忘了我是九尾狐,怎么会如此便烟消云散了呢!”小白打趣地应了一声,言语间向着鬼厉走来,步态平稳,中气十足。
鬼厉就那么看着,没有动弹,眼神虚无缥缈地飘向别处,有意无意地躲闪着。余光正视着她一步步走来,怔怔地出神,幸好小白耳边的柔声细语将他拉了回来。“府君应该有话与你相谈,我去看看小灰,这泼猴又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这一走,院子顿时只剩下两人,也不见有其他人走动,冷冷清清的,偶有几声虫鸣鸟叫显得分外落寞。都不动作,愣在那里,隔了半响,他老成持重地道:“进来坐坐吧!”
心领神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闪身进了屋子。里面很简朴,跟鬼厉见过的所有魔教之人的巢穴差不多,家徒四壁,石桌、石凳,除了c当真是眼见之物都是石头的。反倒是正派之人住所极尽豪华,金碧辉煌,珠光宝气,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美,无一不雄浑。享乐之事远非魔教之人所能比拟的!古拙、简约、质朴正合了鬼厉的口味,未曾开口先萌发出几分好感。
鬼厉四处张望着,他也不打搅,等到收心回来,才客气地道:“坐下吧!不用拘束,相逢即是缘!”
拎着一把紫砂壶,动作优雅,行云流水,似天泉之水从高空倾洒,泛着星光,源远流长,静虑藏神。倾洒的水花一滴不漏地都落进了杯中,琥珀色的杯盏古意雄浑,三足而立,上面的器型宛如一个汤勺,在勺柄与弧形的交汇处竖起手柄。整个器物的纹身也是从未见过的,类似与饕餮纹,细看又不像,锈迹斑斑,在爵的中腹突出一个牛头,怒目圆睁,气势汹汹。不过不少地方褪色了,像是在黄土中沉睡了几千年刚刚重见天日。
琥珀色的酒光在头顶的屋梁回旋着,拿起爵,微微一恭,道:“请!”率先一饮而尽,望着鬼厉,笑意融融。
鬼厉心一横,也端起酒器,喝了个底朝天。你来我往的,不知饮了多少,夜色渐深,皎洁的月光从屋顶、窗栏she了进来,平添了几分酒意。
人清醒的时候是很难醉的,手里的杯盏怎能浇散心中的块垒,不知是酒劲上头,还是神迹昭显。原本一无所有的墙上,浮现出几幅图案,其中有一副一手持锡杖,一手结与愿印,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璎珞装饰的菩萨,显出家僧人之相。两侧有两道批言: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这第一幅图案显现,紧接着左边也出现了一副,左手持人头幢,右手结甘露印,在熊熊九幽之火之中端坐,遍洒甘露,救济着地狱的恶鬼,法相庄严。
同样右边也出现了一副,只是左手变宝珠而已,这边的鬼状全部是饿鬼,它们的脚十分幼细,犹如快断的干柴枝般,几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在远远见到有食物时,它们只好跌跌碰碰地勉力向前走近,但当接近食物时,变成各种不能吃的东西,化为痰、脓血等。有的口喷烈火,喉如针孔般小,成功觅得食物,却也无法下咽。即使它们能咽下食品,这些食物入肚后,不但不令它们感饱,反而会令肚如火烧,痛苦非常。
怵目惊心过后,门口虚空处也展现出一副菩萨的连环图案,左手持锡杖,右手结如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