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镇魔古洞,与兽神的一番言谈历历在目……
兽神大笑,抚掌道:“好一句空有躯壳,说的好,可惜这世间能说出这一句的,除了你,却不知还有谁?”
鬼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至少,将你打成重伤的那个人,有资格这么说话。”
……
兽神看着鬼厉,慢慢开口,道:“那个打伤我的人,似乎与你也有几分过节嘛!”
鬼厉脸色登时为之一变。
两个男人对望着,都没有在说话,但这个石室的气息,却仿佛已降到冰点。
鬼厉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忽地冷笑一声,率先道:“那个人,只怕也未必好到那里去!”
兽神饶有兴致地看着鬼厉,道:“我很好奇呢,你跟那个人究竟有什么恩怨?”
像是要杀人一般,鬼厉衣衫猎猎风动,将一身功力提升至极限,心知肚明,此番生死相斗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他的秘密绝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可此刻那人好像故意的,在激怒他。
两人第一次相见,“我平生有大憾事,日夜镂刻于心,生不如死,却又不能不死。生则尚有希望,死则为悲情怯弱之人。此等情仇,猪何能有之?”
就像面对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般,完全是不设防的,吐露着心声。
第二次见面,同桌饮酒,他们就那么面对面坐着,偶尔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偶尔喝上几杯酒,更多的时候却似彼此勾起了心思,默默沉思,回想着一生往昔。是莫逆之人才有的默契和谐。
此情此景,鬼使神差地最后又说道:“我不知道,只是这一生,却仿佛都是为别人活着的。”
浮想联翩,只觉得这一生恐怕再也难遇上这样的人,如知己一般,更何况下一刻两人便要生死相向。欲言又止,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兽神的眼神光明磊落,很真诚,很随意,不带一丝杂质,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的邪恶是chiluo裸在外的,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无法拒绝,呜咽了一会儿,静静地道:“道玄他好坏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他做了最不应该的事,单单是碧瑶一事我永远无法忘却。”
“呵呵,玲珑宅心仁厚对我照顾有加,宁肯舍弃我,也要为了天下苍生。那时,我不解,直到此时此刻,罪孽已成,方恍然大悟。道玄拼着走火入魔也要治我与死地,他何尝不知一旦入魔就回不了头,一世英名尽毁,更为同门所不容,更甚者天下人也会非议的。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岂非大大的愚蠢。一个人面对了整个天下,他也是孤独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们三人都是相似的!为了一己之仇迁怒整个天下数以万计无辜的人,若是玲珑复生,她依然还是会毫不迟疑的对付我。并非她不爱我,只是她压抑了自己,她更苦,我偏偏不懂得。”
张小凡大吃一惊,做梦也没想到兽神居然为道玄辩护,惊讶程度不下于当初得知诛仙剑乃是一柄魔剑。
兽神珠此刻莹莹发亮,光芒四射,只是这光只有鬼厉一个人看见,曾经未了的遗憾,沉埋灵魂深处的瑕疵,将他带回了那一天……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竟或许,道玄他是对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此刻从兽神口中说出,纵然是心硬如铁的他也不近感到震撼且惶恐,脸上不仅多了一丝茫然!
交错的今昔与往昔,扭曲了画面,断裂的诛仙剑,陆雪琪的殷切呼唤,万剑一的铿然赴死,鬼王埋在他心中那颗沉思的种子,周一仙的言谈,兽神的当头棒喝……难道那十年我便是与兽神一样的迷茫吗?如今他解脱了,我依旧要在这仇恨的祸水里沉沦吗?
万恶之首的兽神为正道领袖道玄辩护,何等讽刺,何等荒唐?
偏偏是从兽神口中说出,反驳不得,下意识地他信了。那一缕至今执守的怨念悄悄淡了几分,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义庄。“你想杀我?”道玄真人盯著鬼厉,冷冷地道。
是啊,有什麽话可以呢?难道是说道玄真人十年前为了天下正道,十年后为了浩浩苍生,不惜以身犯险,两次驱动诛仙仙阵,乃至於此?这因果是非,对错正邪,竟如此这般纠缠难辨,苍天作弄,乃至於斯!
几句话下来,竟是一时无法动手了。
鬼厉冷冷开口道:“天下苍生,与我无关,你做过何等功德,我也不管,我只向你要十年之前,那害了碧瑶的一剑!”
……
诛仙古剑威力如何,他当真是刻骨铭心一般,只是片刻之后,诛仙剑三个字在他心里却似滚烫的热油烧过了一片,全身的血似乎都沸腾起来了。
十年之前,青云山头,那个陨落的绿色身影!
如今,又一个至亲之人惨死于诛仙剑之下。
许久之后,她又持剑斩杀了鬼王,为了碧瑶难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那是她的父亲啊,两大高手彼此对峙,煞气腾腾,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斗,似乎他们二人早已忘了原因,只是在此刻,像是突然失去了各自心头压制多年的理智,全力扑杀,心魔乱舞。
你究竟是张小凡,还是鬼厉呢?诛仙便是诛心吗?
“想不到你居然能凭一己之力,走过那条‘幻月之道’,真是了不起。”
面前这个人,可以说是直接杀死了他生平最敬重才恩师田不易,也间接的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