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平定滇州”的事迹讲完后,袁大家又简单地说了说林诺是如何步步高升,直至擢升礼部尚书的。在他口中那些事一晃而过,可见这些平步青云的事亦不是这回书的重点。
一直气息平稳的袁大家忽地声音一沉,语声中带了两分的遗憾:“林大人的仕途一向平顺,又曾立下大功。若非十六年前一桩事遭受牵连,惨遭贬斥,今时今日,不知是何等光景了。而小老儿口中的事不是别的,便是十六年前,礼部丹师唐诗进献毒丹谋害皇上一案。”
什么!
唐诗?唐诗!不就是她无意中得到的那部《蛊经》的录写人吗?
那个变毒为宝的唐诗,那个培育出白皇的唐诗,原来她竟是礼部的什么丹师吗?
苏幕遮双目圆睁,心里大呼:来对了!
这样的一声感叹完全是出于苏幕遮的好奇心理。这袁大家既然号称“大家”,便是只是说些耳熟能详的三分天下,东周列国,相信也会别有一番风味的。但既然这争鸣轩主打新颖,那她就憋足了劲想听些新鲜的。
袁大家开篇时的铺陈虽然没有为尊者讳的意思,反而时不时地将东方毅他爹东方赟独立出来,调侃两句,但很快就满是溢美之词。苏幕遮多怕这回书最终落于俗套,幸亏袁大家又讲述了林诺力争屯田一事,有了实际的事例,至少不是一回空洞的歌功颂德。
她本以为**已过,谁知**不断,“惨遭贬斥”是为转折,而被贬的原因竟是由于“损伤龙体”这一皇家秘事。
这么一来,她好想继续听下去啊。丹师是什么?唐诗到底是谁?她为何要进献毒药?这事又为何会牵连到林诺?
要知这类事件,通常不会广而告之。一般人可能只知道谁人擢升,谁人贬斥,却不知为何。如今有个机会可以一窥上位者的私隐,众人都感到丝丝的兴奋。
袁大家的讲述还在继续:
“说到丹师唐诗,老人儿恐怕都记得吧,这人奇了,号称活死人,肉白骨啊,要说当年也干过不少好事,但谁知道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只是她接近皇上的阴谋,骗得林大人推荐她成为丹师,要不说啊,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林大人错信一人遭了大灾。
历朝帝王皆有专属丹师,什么是丹师啊,炼丹的才能叫丹师啊,但这位丹师与众不同,拒不炼丹,只愿做药。说是因为听多了炼丹炼出带毒丹的故事,不愿先皇的龙体有丝毫的损伤。常言道,大奸似忠,大佞似信,这一个人啊要是憋着坏水想害你,说出的话可能比蜜还甜呢。
唐诗进献的丹药叫‘延龄丹’,单吃一点事都没有,但与先皇平时吃的‘养宜丸’同时服用就会产生毒性。大不敬,大不敬啊,那还不判她个斩监候!”
这一小段内容并不很多,但细细琢磨滋味甚足。
苏幕遮双目半朦,心道:这袁大家知道的细节未免多了些,连具体是哪种药有不足都说得出来,不知是从何处收集到这种细枝末节的素材的。
“而林大人,只因是他举荐的唐诗,便遭圣心冷落,终被贬为交州刺史。”
屏障后的口技艺人一直压低着声音做各种技艺,使得听众既身临其境又不至被这背景音干扰,从而听不清袁大家的说词。
“但林大人深知塞翁失马的道理,并没有因此而心生抑郁,反而在交州任上励精图治,交州在他的治理之下可说是一片太平。民众皆安居乐业。林大人本以为他会在交州任上终老,已经准备辞官归故里。谁知就在两个月前他端掉了交州一个神仙水的据点,又立下了一大功劳。
林大人将查获的神仙水当众销毁,那天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正在举行仪式呢,突然间人群中有几个蒙面人冲出,个个手持利刃,嗷嗷乱吼,朝着林大人直捅过去!咱们听了林大人要销毁神仙水,那都是交口称赞,但也有人恨的牙根痒痒,看在那些黑了心的商人眼中,那一瓶瓶的不是别的,是他们的血和肉啊,利令智昏,就不惜挺而走险的刺杀林大人。”
众人听此陡然一惊,尽皆骇然,虽然心知林大人现今正好好的在雍京的府邸里,但听到袁大家的描述还是忍不住心惊。
“林大人的护卫都是未做准备,手里的剑连绷簧还没来得及按,就被贼人穿成了人肉串,说时迟那时快,当头一贼人已经窜到林大人面前,桀桀桀先是一阵怪笑,不急不缓地说道,‘死后爷爷拿你脑袋当夜壶,也算你查神仙水的造化。’说罢拿刀就向林大人头上砍去,那得意劲儿,就当林大人已是死人一般。
就见林大人不慌不忙,单等利刃离着要害不远了,这才一侧身躲过这一剑,那贼人直是一愣,心说话了,这林大人不是文官吗,怎么还有这伸手,当然或许脑子慢还没想到这一层呢,就光楞了。林大人紧接着三拳两脚间就上打双龙夺珠,中路黑虎掏心,又是一老树盘根,夺过那贼人的剑给他来个肉窟窿。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众贼人一看,心里都是一惊,这功夫高了,原来一向文质彬彬的林大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还未来得及想什么,林大人拎着剑就朝着这帮人冲了上去,这真是地上的祸不惹惹天上的,就听得,‘哎’,‘嘿’,砰砰砰,噼里啪啦霹雳啦,贼人想骂娘都来不及了,脑袋都没了,只有一个,早先看林大人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武功也算不错,前膝挨前胸,后脚跟打屁股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