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嘴里虽是在不自觉的调侃,心里却空落落的。她顾不得指责书虫擅离职守,不负责任,只想着:他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有打。
一时之间,她心里涌起丝迷茫,不知道自己今后何去何从,还要在附近守两天吗?还是就此先赶往雍京呢?如果虫伯还在,他会怎么做……
黄大侠见这女子嘟囔了一句后再无动静,神情却渐渐寥落,当下凑趣似的提议道:“要不,姑娘你买匹马追过去。他们也没走多久,说不准能追上。”
追上又怎么样呢。
对于这项提议,苏幕遮没有动念,自己又不是苏万儿,无法对书虫下任何的命令。他是走是留,都由本心。只是她本以为,书虫对她多少会有些同伴的情分。
话说回来,他二人自滇州始一路相伴,书虫还是第一次擅自行动,依着他滴水不漏的性子,怎么也不会不告而别,多半会给她留下张字笺交代去向。
苏幕遮一言不发,转头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怎么又跑了!别跑啊!”黄大侠哀呼一声,“算了,好在是往里面跑。这要别往外跑就行。”
他暗暗懊恼道:唉,守了一夜,就天快亮时打了个盹,谁知就这么会功夫,一下子就走脱了两个人,好在还剩下一个……不算亏。
苏幕遮跑回房间,在房内仔细寻找起来,连门缝屋角这种地方都没放过。
没有纸笺,地上只有一些灰尘。
只有灰和尘。
等等,这是什么灰啊?
苏幕遮捻了一点灰,在两指之间摩挲着,又凑到鼻下轻吸了一口。这东西,像是迷香燃烧后留下的灰烬。
迷香!
苏幕遮不假思索,就想进屋紧紧关上房门。转念一想,要是这真是家用迷香迷人的黑店,跑进房里相当于是让人堵在了瓮中。
要去向宽阔人多的地方。
苏幕遮的右手已放在房门上了,才在犹豫是进是退,就教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她一时僵住,在心里默数三下后猛地回身。这一时机的把握在她看来是最恰当的:既没有在听到声响后即刻回身,这样就卸下了来人的心防。又没有一直背对来人,而在等三声后猛然转身,这样就有可能让来人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就会有一时的闪神,听脚步声来的只一人,自己要是能抓住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还是有些许机会逃脱的。
只要能逃出客栈大门……
苏幕遮的目的不在于“猝”,而在于“不及防”。故而猛回身后就要向斜刺冲出,却在看清来人面貌时一个趔趄,险些脚下拌蒜。
“你不是私奔了吗,怎么回来了,忘带盘缠了吗。”
书虫抬手捂住被抽得生疼的右脸,心道:不声不响的愣在那儿,说回头就回头。还有那是头发吗,怎么比鞭子还利!
尚未来得及讨伐苏幕遮像见鬼似的那一下转身,就教他听到这种话。书虫在心中深吸口气,当即就想将手中拎着的吃食远远扔掉:真是好心没好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真是做不得啊。
苏幕遮话才出口,就看到书虫捂脸的动作,蓦地意识到,适才回身时发尾好像抽到什么东西似的,劲道还不小。她顿觉窘然,还未及说些什么,又闻到一股香气,目光顺着香味追去,就见到书虫手上的那一包以荷叶为包装的物事,窘然变为了然:“给我买的?”
“……”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幕遮笑嘻嘻地礼让道:“进去坐。你吃了吗?”
书虫进屋坐下,闷闷地问道:“怎么回事?”
苏幕遮亦步亦趋的跟上,三两下将适才的发现、猜想和应对解释清楚。书虫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想这么多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的想法。”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坐以待毙啊。”苏幕遮底气不足的接了一句。她闻弦知雅,知道书虫在变相劝告自己,思而不学则殆。与其每次都靠机变,莫如以后依靠实力。
书虫的话也有道理,这几天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感到力不从心了,也不止一次冒出“刀剑比言语有力量”的想法。但她的实力仅够自保,反击不足,再加上实力的增加非一朝一夕可成,实在无法毕其功于一役。
“虫伯你能不能交我两招?我不能次次都把小白吐出来的渣子往人脸上扔吧?或者逃跑的法门也好啊,我不想再束手就擒了。”
书虫默然不语,看到他这个样子,苏幕遮猛然惊觉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书虫的功夫非笑笑帮所授,更称不上带师学艺,他在帮中的地位相当于幕僚,而非门徒。自己从他那里求艺有些犯人忌讳了。要知武功都有师承,各门各派都将自己的绝学看到紧紧的,就怕被人偷学去。
“……算了。”苏幕遮有些怅然的收回前言。
不乏记载着轻功口诀的藏书,告诉小姐也无妨。”书虫淡然地回答道。
中的藏书不是记载江湖各门派的情况的吗?有秘辛有可能,怎么可能有口诀。
苏幕遮望着书虫,心底泛起一缕笑意:虫伯肯这么说,那就算是应承了。他的记载,那就算是好了。没听他称呼我“小姐”吗,从来只在这种时候他才会称我为“小姐”。
她应了声好又道了声谢,虽然书虫的态度让她心满意足,可她也没忘记原本的话题,继续将话头引到她关心的问题上:“林姑娘去哪里了?”
“回家去了吧。”书虫答道,声音平稳又清淡,听不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