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的威名果然好用,大门一下子就被人拉开了,门后出现一张恭谨的面容,在看到苏幕遮后狐疑道:“刚才是你在叫门?”
苏幕遮皱眉道:“门开的这么快,是不是就扒着门边听壁脚呢?”她说着掏出苏万儿让书虫转交给她的令牌,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这不是查账使者的令牌。”
那人瞄了那牌子一眼,略带嘲讽地说道。
苏幕遮听后脱口问道:“那是什么令牌?”她顿了顿,说道,“管它是什么,反正我也不是来查账的。”
那人堵着门口,抱肘当胸:“鬼知道这是什么令牌,居然敢冒充我们帮主派来的使者,胆子不小啊!”他斜睨了苏幕遮衣襟一眼,臭鸡蛋的痕迹还清晰可见,“看在你为我们笑笑帮挨了一记的份儿上,这事就当没发生,快走快走。”说着他双手一推,就要关门。
“啪!”
就在大门将关未关之时,书虫上前一步,一掌按在门板之上,那人霎时觉出一股柔和之力阻住了他的动作,无论他怎么使力,那半扇门硬是无法闭合。
那人已是满头大汗,反观书虫,却是意态闲闲,看不出任何费力之处。他好整以暇的掏出一物,递将到那人眼前。那人定睛一看,见也是个令牌,却是笑笑帮的护法令。
笑笑帮除帮主之外,有六大护法,分司帮中各项事务。这六大护法之中孰强孰弱尚没有定论,可无论哪一个,至少都可以压分舵舵主一头。
那人转了转眼珠,缓缓地卸掉了压门的力道,斟词酌句地说道:“不知护法驾临……”
“我陪小姐来办事。”书虫没接他的话,只简单地说明来意。
那人“哦”了一声,看向苏幕遮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不知小姐前来……”
其实他想问的是“不知你是哪位小姐”,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子。
苏幕遮自报了家门,后问道:“分舵舵主可在?”
那人忙忙地应道:“在,杨舵主在里面,”他边将二人向内让去,边忍不住自我介绍道:“在下邓凌云。”
书虫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邓凌云怔了怔,他不知有过多少次向苏万儿派来的使者自报家门,可从未得过任何人的正视。此刻虽只是一眼一声,他却清楚的认识到:护法记住我是谁了。
这认知让他着实心喜,扬声报道:“舵主,护法来了。”
正自在后堂喝茶的杨舵主听了这话差点将茶杯扔了:小邓那小子说什么,我该不是听错了吧,护法来了?什么护法?总舵的护法?
邓凌云喊完这嗓子,又想到护法不是孤身前来的,而是陪同……小姐来的。想着他忙又补了一句:“小姐也来了!”
杨舵主正衣袍带风地向着前院冲去,听此更是惊讶,暗忖道:小姐?还,还和我女儿一起?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蓦地想到一事,脸色一沉:莫不是我家婆娘和我提过的,纠缠我女儿的那个龟儿,那人也一起来了,他该不会叫什么“沪珐”吧。
可转念他就明白自己想岔了:要真是自家闺女和那龟儿,小邓能这么欢喜,跟看见爹似的。
带着种种猜测,杨舵主来到正厅,见到一男一女两个生面孔。他沉吟着迈入厅门,轻咳一声以昭示自己的到来,边给邓凌云打眼色,边问道:“二位是?”
邓凌云介绍道:“舵主,这位是帮主外甥女,这是书护法,”他说着悄无声音的眨了下眼睛,“他陪小姐来办事的。”
这邓凌云甚是乖觉,只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书虫的话,多余的提都未提。
多余的也实在不好提,难道要他说,因着舵主您的命令我们紧闭着大门任人想骂就骂,结果路过此地的小姐听不惯,冲出来与人理论,那帮人就将邪火发到她头上,用臭鸡蛋兜了小姐一脸。
邓凌云想到这里,身子颤抖了一下,小意去看苏幕遮的表情,发觉她脸色很有些不善。于是他再次确定自己不多话就对了,这样也好把舵主摘出来,不知者不为怪嘛。
杨舵主见礼道:“属下杨影参见小姐,参见护法,”他瞥了一眼被书虫随手放置在桌上的护法令,确认无误后,试探着问道,“不知二位前来,有失远迎。”
杨影的心中惊疑不定:这所谓的“小姐”不知是哪一位。帮主亲眷甚多,却不是谁都当得起护法的陪伴的。来办事?一个小姑娘能办成什么事?最后重担还不得落到护法肩上。
他又看了神态自若的书虫一眼,续忖道:这事我没得到任何风声,可见要办的事见不得光。既然见不得光,那护法今日摸来分舵又为了什么?
要知护法的地位虽然比分舵主高出一头,这二者却非上下级关系,而是各行其事。书虫在无帮主令的情况下,无权越过分舵主下令,他和分舵主间的关系就会有一丝尴尬,是地位和实权的碰撞。
杨影还在心里衡量着护法的态度,准备多说几句试探口风,就听一清如击磬的声音说道:“有人来闹事,你为何闭门不纳?”
说话的自是苏幕遮,她不想再听这舵主的试探言语,故直言相询。
杨影没有答话,只是看向书虫。后者眉间微蹙:“小姐问你话,你看我作甚?”
看你当然是指望你解围了。
杨影暗自咕哝道:难道要我说,‘小姐这话说的就蠢了,难道我明知道有人闹事,还会打开大门跟着凑趣吗。你当我傻啊’吗?
“我不觉得你傻。